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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男人看了她半晌,似乎是在考量她这话的真实性,但很快还是收回了目光,折转身迈步向着院子外面走去。
陆锦惜悄一扬眉,就跟在他身后。
出院门的时候,旁边一名黑衣下属捧了一身发旧的粗布袍子递给了他,厚厚的,与当日她在保定遇到他时那一身有点类似。
男人将这袍子接了过来,脚步却没停,一面走,一面给自己穿上了。原本那被收腰黑袍裹紧的好身材,顿时消失在了一片臃肿之中。
陆锦惜冷眼看着,眸中却是闪过几分思量。
络腮胡遮了大半张脸也就算了,连身形都要隐藏起来,可真是够小心的……
只是在她面前,那外袍原本是脱了的,现在又穿上?
他这是……
怕被顾觉非认出来?
这么算,多半还真是顾觉非某个认识的老仇家了。
匈奴的老仇家?
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她却没显露出来,一面走着,一面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脚底下是一条长满了青苔的长道,看得出已经有许多年没有人走过了,上面的脚印都很新,显然是“兰大人”他们来了才踩上去的。
周遭密林环绕,一眼望去都是老树。
原本都还没什么感觉,可随着眼前那一片密林越来越薄,视野也越来越开阔,陆锦惜的神经也就越紧绷,手心微汗。
顾觉非……
他这样聪明的人,不会猜不到这是一场针对他而设的局,可偏偏来了。
她觉得自己本不该对此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毕竟顾觉非不可能是什么善类,既然能猜到这是一场鸿门宴,既然还敢大摇大摆地来,就不可能没有任何准备。
但人总是庸俗的。
这一点,陆锦惜在绕过了前面那一块山石,一别近十日之后,重新看见顾觉非的时候,忽然就无比清楚地烙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人总是庸俗的。
即便你明知道一个人敢深入虎穴,一定做过了后手的安排,有底牌傍身,可在亲眼见到他为你赴汤蹈火、以身犯险之时,依旧会触动几分理智之外的感性与情肠。
自然而然,无法压灭。
一如她此刻看见顾觉非。
他就在下方那葫芦形状的峡谷口,穿着一身竹叶青暗纹长袍,自然地倒持着马鞭,跨坐在一匹高骏的白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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