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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似唤起钱足子无限追忆,他眯着小眼面有笑意:“虽然只有三个月,但那是最为美好的三个月。莫说是这一身无用的收妖之术,就算是以性命交换,也值当。”

  看到清尘一脸邪邪的笑,钱足子又暴躁地吹胡瞪眼:“我和凌初很清白的,你小子别乱想!那三个月,什么都没发生!”

  清尘收了笑,继续道:“师叔是怕回想起师母去世时的情景,才再不敢踏进那间屋子的吧?可既不敢靠近,又舍不得走远,于是就在这商州城里停留下来。”一句话戳中钱足子痛处,那乞丐顿顿足头也不回地疾走。清尘掠过去,一把携住他肩臂,带着他起起落落。

  “干嘛?!”他口气干火。

  “师侄得罪啦,师叔现在的脚法实在太慢。”清尘一笑,又道,“不过,师叔为何要衣衫褴褛做起乞丐呢?”

  “我乐意!”他倔强地吼了句,不再吱声。

  其实心中,已波涛万千。这许多事许些话一直憋在心中,发酵蒸腾,鼓胀着一股陈旧的悔与痛,让他不快活。今日被清尘逼着,一道道揭下这旧伤疤,丑是丑些,可竟也已经坦然。

  曾经的不妙子与钱足子,是多么要好的一对兄弟。

  那酒鬼经常在替人收妖之后的谢宴上畅怀大饮,十几坛酒下肚,笑着对他说:“不妙不妙。”而后“嘭”一声将脑袋砸到桌面上,醉得不省人事。他便举着钱袋子去收钱,然后用矮驴将那醉鬼驮回太虚山。

  而他自己经常因为价钱不妥而拒绝帮人收妖,不妙子笑他抠门,慨然将自己的那份全部给他,他才勉强出手。可收工回去的路上还是会掏些银子替他打上几斤好酒。

  红颜已逝,武功尽失,他也与好兄弟不相往来。他是觉得人生了无意义,才蹲在街旁,无限堕落,苟且度日。守着那间屋子那段记忆,行尸走肉一般,以为就此终老。

  “死之前,还是应该再见见那酒鬼。”钱足子忽而说。

  清尘不语,心中已然快慰。

  师傅和师叔之间的兄弟情谊,同他和玉竹之间的羁绊一样,并非那么容易便能割舍。

  小院门口,钱足子一犹豫,终于还是走了进去。

  十年相望,一脚跨过那门槛,像终于松了多年郁结的一块心结。

  清尘撩开旁屋的帘子,只见那只小鸽子已蜷着身子睡着过去,双手枕在腮下,眼皮仍旧肿着,腰包鼓鼓的,还冒着微微热气。不知道又留了几只包子未雨绸缪。

  她红唇抿紧,浓眉微皱。这短短时间遭逢巨变,亲见血腥,想必已经哭得累了,所以睡得那么沉。土炕冰凉,清尘拿过貂裘,替她盖上。那丫头竟自觉地紧紧抓住裹紧了自己,像找到一片温暖的海港,拼命倚靠过去不愿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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