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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打杂半学艺,听说我们的老师傅是在一个腊月里的日子,在一口破井旁边把我们捡回来的,当时我的弟弟还只是个襁褓中的娃娃。
打打骂骂是寻常事,有饭吃也不过是清粥窝头,戏班子里的小孩子不少,各个都跟营养不良一样,蜡黄的脸,干瘦的身子,没出头之前,只能这么苦熬着。我从小就知道,这世界上只有我这可怜的弟弟是我唯一的寄托了,于是我每每有了吃的,总要分给他一半,希望他可以活下去。
后来弟弟长到了年纪,要开始学习童子功了,老师傅们的严苛不过是寻常事罢了,受得住的,有悟性的,便熬出了头,脱离了这苦日子,受不住的,被活生生打死的也不在少数。没有人会抱怨什么,毕竟有一口饭吃,人总是要活下去。
那日里弟弟犯了错,顶着大雪在院子里跪了一宿,我便在他旁边陪了一宿,他的嘴唇冻的发紫,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冰霜。他死死地盯着门外那一根枯树杈,自言自语了一整个晚上,:“姐姐,我们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好啊......”
弟弟养了几天,总算是下得了床了,于是在一个抹黑看不见五指的清晨,鸡还没醒呢,我和弟弟两个人从那里逃了出来,再也没有回去过。
终于离开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弟弟高兴的不得了,他当时穿着的是一件灰色的棉夹袄,有些破旧了,肩膀的线都脱落了好几根,里面本就不多的棉花总是漏出来一些,然而他蹦蹦跳跳的样子,还是像一只灰色的鸽子,“咕咕咕”的叫几声,便扑楞着翅膀冲到了天上去。
小孩子的快乐总是和饿不饿肚子相连的,没过多久,我们便开心不起来了,从逃出来之后,我们一口饭还没吃过。这时我们终于意识到了,原来困住我们的不仅仅是那戏班子里的凶恶老师傅,和冷酷的班主,还有我们身无分文的口袋。
弟弟缩着脖子,同我两个人坐在路边的石阶上,天寒地冻的,他的脸都发青了,我心疼的不得了。
“姐姐你看,是糖葫芦。”
我抬眼一瞧,可不就是个花白的老人家,正在卖糖葫芦。在戏班子时,只有年节,才能吃到这样玩意儿,且每个人只有一颗,大家都怕很快吃完了,含在嘴里也不咬,只等着那糖水化开了,里面的山楂也被口水泡散了,才算是吃完了。
我看着弟弟眼神灼灼的望着那糖葫芦,心一横,便打算替他偷来。
我们趁着那老人家不备,冲过去随手抢了一串就开始没命的跑,那老人家骂街的声音都被我甩们在了身后面。
我们一直跑一直跑,跑到天都黑透了,才停下来。抬眼一瞧,竟然不知不觉跑到了帝都的宫门口,然而这个时间,早就没人了,只有宫门里头那才有侍卫把守,不过这就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了。
“姐姐,你吃。”
弟弟眼睛亮亮的,心里还想着我,我很欣慰,连连摇头,说我不饿,你先吃。弟弟年纪小,自是听不出我这话是哄他的,他笑嘻嘻的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水冒了出来,他不禁围着我跑跑跳跳的转圈圈。
“啊!~”
正高兴着,弟弟突然尖叫了一声,整个人竟然突然不见了。我慌了神儿,赶紧凑上去,只见地上竟然有一个黝黑的深坑,因为实在是太暗,竟然我们都没发觉。
“这是新打的井,还没封呢,20几米深,他铁定是活不成了。”
不知何时,有一个锦衣男子站在我的身边,我不相信,眼泪一颗一颗滚了出来,也不管什么,就把手伸了进去,果然是空的,我扯着嗓子叫着弟弟,然而除了我鬼哭一样的回神,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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