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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眼,已是次日丑时三刻。
冬日里天亮得晚,常松记挂着陆老爷下葬之事,夜里睡不踏实。丑时一到,他便起身,早早打了热水来敲主子的门。长安睡得沉,本以为身旁有人会睡不着的王爷被一阵响动给惊醒,刷地睁开眼,盯着床帐好半天没缓过神。
居然真睡着了?
他盯着床帐,神情还带着几分恍惚。长手长脚地缩在褥子里,胳膊不小心碰到一只手,他瞬间便又是一僵。
常松敲了好半天,长安才勉强将自己从瞌睡虫的深渊拉扯出来。眯眼一瞧漆黑的窗外,她哀叹了几声,硬着头皮起床去收拾。
周和以脸朝墙,恪守着‘非礼勿视’的君子风度。
长安不知他心里坚持,自己收拾好就来收拾他。等周和以再次被她轻易拖起来,套衣裳,束发,他的心情已然麻木。
这女人就是天生神力,错不了了。
等长安替自个儿以及周和以收拾好,常松已经端了吃食在门外候着。这个时辰也没工夫去捣鼓吃食,长安硬塞了几口硬邦邦的窝窝头,灌了几大口热水。拖起还在细嚼慢咽吃得仿佛在吞毒药似的溧阳王爷,立刻去陆家。
天色还黑,路上一个人没有,到陆家,昨日找好的抬棺人早就等在门前。
几人推门进去,长安让陆承礼亲自封得棺木。其实棺木订好后,其他的不必长安一一操心。陆老爷是个妥帖人,早知自己时日无多,一年前就已然为自己备好身后事。长安只需听常松的,按照安排走即刻。
封了棺,抬棺人抬着陆老爷去陆家祖坟,就黑下了葬。
陆承礼一路都安静得不像话,长安有心安慰却不知说什么。拍拍他的肩膀便让他给陆老爷多磕几个头,摔盆,捧牌,一切从简。如今他们这情形,也没那条件去讲究。不过这葬礼虽简陋,这一番操持也算对得起陆老爷。
长安付了抬棺人辛苦钱,三人离开墓地之时才将将午时。
日头一晒,头眼发花。陆家二房果不其然如长安所料,兄弟七个将陆承礼家的小院门给堵得死死的。陆老二更是插着腰在门口志得意满地叫嚣,那模样,是非叫长安陆承礼给他磕头认错不可。长安素来有先见之明,昨夜将能安排的都安排妥当了。
周和以旁敲侧击的,这才弄清楚事情原委。
嗯,都说大盛溧阳王文韬武略足智多谋什么都好,就有一处不尽如人意,那便是为人特别记仇。周和以从得知了这事儿,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默默记下了。
既然要走,那该备的东西都要备上。
常松去市集里租车,长安则带着周和以去采购日常用品。周和以眼睁睁看长安一个小女子干劲十足,恨不得将半条街都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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