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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

制约恶魔的，从来都是恶魔。

雍容的钢琴声从舞台的另一边缓缓流出，情人的琴音圆润而通融，他指尖的动作，温柔且谨慎。他本是异国的王子，出于对纯白和幻梦的迷恋，让他甘于留在奥杰塔的身边，当一个情人。钢琴旁边的他，每一个俯仰，都端庄优雅，只有琴键上灵动快活的指尖，暴露了他的风流和多情。

情人本以为奥杰塔是他追寻的终点，直到另一个少女的出现。她像飘渺无依的暗夜，带给他纯黑的美梦。旋律突然躁动起来，情人的琴声开始不安和焦灼。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奥杰塔坦诚的双眼，她的眸子清澈、纯净，他不禁沉溺在这眸光中。可是光芒越发耀眼，随之诞生的阴影，就会越发浓郁，他透过这双眼，又看到另一双眼尾飞扬的眸。

他在黑与白中摇曳不定，他的琴声神离、黯然，情人陷入迷离的白夜……忽而一声高亢，如无尽颓然里的绝地反击！情人突然明白，黑白双色的世界，本就是包罗万象的体系。他沉浸在疯狂的哲学里，掌控乐器的霸主，他不再踯躅，他弹奏起阴险，游刃有余地跻身黑白之间，他一边守护着奥杰塔，同时又肆无忌惮地与奥吉莉亚调情……

你和我的心跳就如同两面相对的镜子

尽管如此相似却带给对方无限的痛楚

在鲜红火光中熊熊燃烧

将一切苦痛都焚烧殆尽

黑白天鹅已死，可是她们之间的羁绊不会被斩断。

舞！舞！舞！

香水，汗液，皮肤，有刘珠的，也有王秋的。白天鹅不复懦弱和娇嫩，她也有情欲，像海潮，一浪高过一浪。她第一次感觉到热烈和逼真，也是第一次感觉自己可以得救。

电影《红菱艳》里记者问舞者佩姬：“你为什么跳舞？”

佩姬答：“就像你为什么活着。”

天鹅惊世骇俗的爱恋和痛苦，挑逗着每一个观众旺盛的猎奇心与虚伪的道德欲。聚光灯跟随着刘珠和王秋的蹁跹魅影，也跟随黑白天鹅一同死去。

足尖点地，一舞终毕。

礼堂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