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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馆了?”他观察她的表情,“想借宿怎么不去酒店开房?”
“……那叔叔很快就会找到我。”
“吵架了?”见她不言语,他笑道,“真吵架了啊。”他将她往屋里一推,示意她躺到办公桌前的那张黑色躺椅上。
傅语诺犹豫不前,宋桀戴上眼镜回来,二话不说压着她双肩将她按进躺椅,他敲了敲胸前的怀表说:“今晚我做一回好人,免费出诊,可以吗。”
谢西然和孙戴安都不知道,其实宋桀认识傅语诺比他们想象得都早,三年前他是留学归来的心理咨询师,而傅语诺曾是他的首批病人。
那天窗外下了雨,浓云遮蔽天空,傅语诺穿着被雨水打湿的连衣裙走进来,鬃发狼狈地贴在背脊,看起来有些憔悴,却兼具着一股烟雨迷蒙的美,与窗外飘摇之景共成一色。
他邀请她入座,她犹豫地看了眼湿漉漉的裙角,把助理递给她的干毛巾垫在沙发上才入座,一看就是极好的家庭培养出来的小孩。
傅语诺的表现和大多数初次接受心理咨询的人差不多,他们警觉、戒备、草木皆兵,对心理咨询师有浓浓的防备,也对自己即将接受救助这件事怀有浓重的不安。
但他们同时也脆弱、无助,巨大的心理防线常常伴随着巨大的心理缺口,他们的弱点显而易见。
宋桀并没有在一开始就打开她的心理设防,起初的几次见面,他只是像个朋友一样和她聊天,聊她的生活,聊她的兴趣爱好,不久后他发现她透明得像块水晶,生活纯净得只剩下钢琴、叔叔、学习、学校,而在这几者之间,显然那个被她称为叔叔的人占据着极其重要的分量。
可以说,她的一切都围绕这个人展开,她的焦虑同样来自这个人。
宋桀试图从她混乱的、充满逃避的叙述中厘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然后他发现了一个令他震惊的事实,那个被她称为叔叔的男人深深地爱上了她。
而当时的她正强烈地抗拒着这件事。
在傅语诺的潜意识里,谢西然不止是个收养她的叔叔那么简单,她对他过分依赖,他在她的生活中扮演着近似父亲的角色,她把他当成了她的天与地。
在这段绵延半生的情感里,她敬仰他,信赖他,如父如子般爱他,但感情一朝畸变,她深陷背德与自我谴责、自我折磨的困境,它们布下天罗地网,把挣扎的人越束越紧,越束越紧,最终虬结成勒在她脖子上的绳索。
她还太年轻,她已经触碰到最深邃最沉重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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