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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却拿过她手中的竹笛,笑着问道:“想听什么?”
纪澄皱了皱眉,忽然发现不对劲的地方——风是骤然停息的,太子身上现出浅浅的白光,她身上也是。
纪澄猛地站起身来,双目紧紧盯着太子的脸,色厉内荏道:“你究竟是谁?!”
此刻的太子有些不像那个平日里温和的青年人了……纪澄也说不上有什么不同,但直觉告诉她,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是另一个人。
太子不答,径自吹了一段《秋湖月夜》,随后对她一颔首:“告辞。”
纪澄一句“什么”还卡在喉咙里,便发觉自己眼前的世界开始缓缓倾倒。良久,她才发觉倾倒的不是世界而是她自己。
她错愕地盯着自己胸前绽开的血花,看着自己身上的白光渐渐黯淡下去。
太子的表情先是错愕,继而是愤怒。纪澄莫名地想,他有什么好生气的,不过是死了个不打紧的人。身为太子,他此刻该关心的是他自己的安危吧?
心口一阵抽疼,她看见那道平常并不显形的黑烟在此刻化作梭子奋力地往她身体里钻。
太子也看见了,他向她走了一步,却被无形的屏障挡了回去。纪澄已渐渐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是魂魄被那黑烟吸取了,又或是不知何时涌出的泪水模糊的眼瞳。
他和她不过算是认识,他天潢贵胄,而她卑微低贱,她值得他露出那种自己的东西被人毁了的表情么?
她忍不住笑了,眼角微微弯,一如当年那个在家门口捡了一尾白狐的少女。
太子看着血流汩汩自她心口涌出,神色古怪地低喃:“够了,就是她欠你的,也不能……这么还!”
他身上白光大盛,几乎整个人都笼在一团刺目的光中。
“请卿渡。”他道。
霎时间,宫墙也好月夜也好全都远离他们,一尾白狐有无到有由虚变实,踏云而来落在太子跟前。
白狐叹息,口吐人言:“辛苦了。”
太子与白狐之间浮现一条光线,有很快消失,随后是太子与纪澄的。
而纪澄与白狐之间却凭空连起一条细线,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白狐化出人形,轻点太子眉心,太子当即缓缓合眼,沉沉睡去。而白狐自个儿则向纪澄走去。
她已经死透了。
白狐卿渡俯身攥住她心口那柄黑烟化作的细长梭子,往外一拔,黑烟即刻在他手中化作齑粉,纪澄的魂则重新回到她身体里。
这下便只等鬼差来将她的魂魄勾走了。
卿渡虽强行开天门而降,却一举解决了两桩牵连的因果,正准备隐匿行迹离开皇宫等待下次天门开启,却忽然发现自己与纪澄之间的光线并没有消失。
他有些错愕地瞥了一眼纪澄,又皱眉看着自己手上渐渐变为红色的细线:“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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