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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你不用问我,弄什么吃什么,”傅知非随意说,“我不挑这个。”

  舒望今天穿了件白色卫衣,早上的时候弄馄饨还没什么关系,这会儿要炒菜,他才觉得穿白色有些失策了。

  傅知非正从茶几边上翻了本旅行杂志看着,他看得随意,屋里也并不安静。

  电饭煲被摁开启动,发出“叮”的一声提示,水龙头拧开的声音似乎都很明显,哗哗的水声里有冲洗摩擦的声音,没过一会儿菜刀和案板间的“笃笃”声有节奏地响起。

  没有古典乐的优雅,没有交响曲的轰鸣,很生活,也很亲切。

  之前请过做饭阿姨,傅知非并没有这种感觉。阿姨们总是很热心的想给这位黄金年龄双房艺术家牵线拉媒,让傅知非避之不及,她们做午饭的时候傅知非一般都躲在右户书房里,没有过这种聆听做菜的感受。

  开火,灶上响起微末的轰轰声——倒油,兹兹的跳起欢沸的液滴——生鲜蔬菜往锅里一落,噼里啪啦闷声滋儿爆。

  锅铲来回翻动,抖锅的声音,翻搅之间油和水互相拥抱又分离,不同的食材火热贴近,将味道互相交换融合。

  化学分子在高温下拆分重组,逸散出纠缠着不同食材的香味渗透进油里。

  抽油烟机的开关滴响,将所有的油脂香气大口吞进肚腹,锅里已经混融一体的蔬菜和肉似乎都在嚷嚷:“我们在一起!我们在一起!”

  这是傅知非学不会的生活,他不会做饭,除非一时兴起,也很少接触厨房。

  傅家男人几乎都有着“君子远庖厨”的秉性,傅爸爸是,他哥哥傅知礼也是。并不是小瞧了这样生活的艺术,主要是他们怕把艺术给炸了。

  傅爸爸有傅妈妈照顾,两口子小吵小闹转眼间也过了四十年;傅知礼有好妻子贤惠,相敬如宾平平淡淡,女儿也上了初中。

  只剩下一个傅知非。

  “知是易,知非难”的傅知非,不会做饭,请了做饭阿姨还得日常躲避相亲,孤孤单单的一个傅知非。

  傅知非手里的杂志已经很久没有翻页,看的文章正好是一篇孤身旅行者的自述。

  “我从来以为,我们走在繁华里和我们走在原野上,这二者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同。人都是孤独的。我一直以为我享受着这样孤独的自由,直到那一天——

  “当我架设好相机坐在山石陡峭上,等待着黎明到来之前,在那短短的半个小时里,天色青黑,我突然被孤独的恐惧扼住了咽喉。

  “无数个可怕的瞬间唆使着我,叫嚣着人世无用,要把我从高山悬崖上推下去,进入到另一种永恒的孤独里面去。

  “却突然!鱼肚白刹那间翻成金红,薄淡的云海里跃出一团光辉,我身边的同行者们欢呼着高举手臂,他们拥抱、赞叹甚至亲吻,而我的手一直在发颤。直到有一位路上浅聊过的朋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用力地抱住我拍了拍我的肩:‘恭喜,今天又是崭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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