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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上身走出来。一头黑发湿哒哒贴在冷峭脸庞边,水滴途径突出的锁骨,一路延硬实起伏的肌肉而下。他低头随手擦两把头发,直到不滴水的程度,便将毛巾丢到一旁。
陆淮真的很散漫。
不喜欢戴零零碎碎的饰品,不喜欢修身的衣服,也不喜欢偏硬的布料。永远穿着‘随时可以倒头大睡’的衣服,洗完头发死也不吹。
最后一个毛病林晚耳提命面过,仍旧改不了,非得摁着他,要么亲自上手帮忙解决,要么逼他就范。后者每每弄得鸡飞狗跳,她今天没心情也没力气闹,所以选择前者。
吹风机轰轰的噪音有个好处,就是填满了房间,不需要尴尬地找话题;也有个坏处,让时间变得更慢更静,让眼前的人变得更为深刻入骨。
林晚很难说明现在的心情。
也许少女们总有个千回百转的梦,说着绝交却渴望拥抱,说完分手又渴望挽留。陆淮的行为举动往往超出预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闹了分手之后,林晚反而发现他正在宠她、惯她。
没有她嫌弃事多,没有她指责矫揉造作,陆淮不厌其烦地追过来,守在门口。他愿意遵守她的底线,仅仅守在门口,避免施加压力。是她践踏了他的底线,不顾三七二十一地逃跑,所以他才会半夜闯入门,表明他的不高兴。
陆淮是个男人。
手指拨弄着他黑色带卷的头发,手肘无意间碰到宽厚的肩背,瞧见肌理分明的肌肤,林晚突然鲜明地意识到这个事实。
约定俗成的社会规定男人要硬朗,不能哭不能闹,不能像女性这样肆无忌惮地发泄心情。陆淮总是吊儿郎当的,但他并不是完全冷血的动物,应该也有自己的委屈和难过。
除了她推开他的行为举动之外,他从来没有认真发过脾气,不但低声下气地解释、认错,还不声不响地任由她发作。
就是像一只哑巴大老虎,拿尖锐爪子默默划了一个圈,然后趴在一旁舔毛。
别出圈,相安无事。
乱逃圈,五马分尸。
陆淮的领地意识无比强盛,已经把林晚这个人归入其中。
其实更任性的人是她才对。
这么想着,林晚的手在不知不觉间慢了下来、慢了下来,忍不住将头靠在他滚烫的肩膀上。
“对不起。”
她底气不足地解释:“我不是故意要跑的,只是我总是害怕看到你。你有没有想过,现在你看到的这张脸不是我,你牵过的手也……”
穿书的秘密曝光了,用着别人的身份谈恋爱的事也曝光,犹如皇帝骤然照到镜子,发觉所谓的新衣根本不存在,他竟然招摇过市这么久。
这份难为情和羞耻心令人无法承受。
陆淮却漫不经心地反问:“是你想要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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