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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旦哭起来,一件事就能勾起许多伤心的往事,从来到这个鬼地方开始,她失去了亲人,没有了养尊处优的日子,人生地不熟的,靠的都是自个儿,为求得一席生存之地,一直都是战战兢兢,夹着尾巴做人,她不知道这种日子还要多久才能结束。
就眼下,她是当真不乐意了。
安娴没去回答齐荀,任由眼泪挂在脸上,一点儿哭声也没有发出来,泪滴流的多了,衣袖一抬起,没顾及半点形象,满脸就是一顿抹。
安娴没答齐荀的话,也没有抬头看他,从堵在她跟前的齐荀身旁绕过,脚步径直往东宫的方向走。
身后刘嬷嬷和铃铛才去远处找来了树枝,准备挑花灯的,一回来就看到安娴一边跑着一边抹眼泪的情形,俩人吓得紧紧跟上,几人走后,偌大的一条夹道里,只剩下了齐荀和顺庆呆在那里,齐荀的心就跟被石磨碾过了一般,狠狠的抽上了。
一旁见证了整个过程的顺庆也懵了,只知道今夜殿下怕是夜不能寐,他还从未见过安娘娘伤心成那样。
但顺庆绝对是个脑子聪明的人,人跟着齐荀匆匆地回去,立马就派人去向二皇子打听,今夜到底是送了什么东西给安娘娘。
回到东暖阁,顺庆不敢吭声,生怕自己撞在刀口上,成了出气筒,这一夜怕是齐荀有史以来最闷沉煎熬的一个晚上,屋里点了油灯,桌案上的竹简齐荀摊都没有摊开,直挺挺的坐着,一句话也没说。
眼里隐忍着滔天怒火,脸色绷住,冷如寒冰。
他齐荀活了二十年,从未曾为了一个女人去费心费神,如今他给了她面子,给了她关爱,她却愈发地不知天高地厚,愈发地放肆了。
她应该知足才对,居然还与她闹脾气,谁没有脾气?他也有。
她凭什么生气?该生气的人是他,他是齐国太子,她是齐国太子妃,岂能与旁人不清不楚,与旁人笑,还敢收了人家的东西,还不想还了。
还了还哭上了。
他就不应该纵容她,纵容出了一身的坏毛病,想想第一次见到她,娇柔讨好他的模样多温顺,自己一个眼神递过去,她都会害怕。
如今在他跟前混的日子长了,就敢对自己甩脸子。
屋里沙漏见了底,灯火映在雕花窗上,齐荀的目光往那处窗户上瞧去,突然又想起了那夜闹鬼的情形,她要是胆大妄为起来,怕是没有她不敢做的事情,踩上他的塌,跳进他怀里,搂住他脖子。
这哪样,放在往日,都是难以置信的。
是以,她对自己来说,或许……也是个特殊的。
正想着的当口,外面顺庆派出去的人回来了,顺庆出去了一趟,又重新进来,齐荀的眼睛就紧紧地盯着他,也没有问其他,直接问道,“是什么?”
“回殿下,是几块方糖。”顺庆并没有意外,横竖自己做什么也逃不过殿下的那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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