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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她一觉睡到下午,直到被斜照的日光,晒到裸露在毯子外的一截皮肤,热得她要醒来时,朦朦胧胧之中,才听见有钢琴声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节奏慢得出奇,和声部分轻而又浅,温柔忧郁。曲目不是爷爷的挚爱《克罗地亚狂想曲》——这首她听他弹过多次,因而熟稔于心。
像肖邦,细听又觉得像舒曼,但她到底不了解古典乐,只是觉得耳熟。
她抬手抓起床头的手机看了时间,02:24PM,觉得不能再睡下去了,便迷迷糊糊地起床。
钢琴的声音愈发清晰,她也愈发疑惑。
弹琴的人,是爷爷么?
可现在是午睡的时间,如果是爷爷的话,太不合常理。
刘宇岩更不可能,他是典型的乐痴,估计肖邦、贝多芬都分不清。
那么是……
从二楼走至一楼的路程,她消去惺忪睡意,不知不觉走到一楼的琴房门前。
撞见好一幕怦然心动,让她的呼吸跟随脚步,一同凝固在,午后细碎沁溢满帘幔的阳光里。
金色的、如粉尘般的夏日碎片,零乱散在钢琴后坐着的人他的半面身子上,被光笼罩着,人好若神祇。
他闭眼微微低头,肩头在双手跃于琴键上时,随之轻轻颤动。背光的一面满覆阴影,因此他的脸部线条不再棱角分明,惟有脖颈,线条优美。
白衬衫,黑色西裤,和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
她瞬时想起什么,是在记忆的胶卷里翻找出一帧,十一岁那年,也是夏天:
她举着一支蓝莓味道的脆皮甜筒,走过曾家杭州老宅迂回而上的环形楼梯,空气里悠悠飘荡而来的,也是这首曲子。
她扶着老宅的楼梯向上,声音越来越近,最后跟她一起,停在那座宅子的三楼,一处闷而又闷的椭圆形回廊。
价格不菲的老式斯坦威,放置在回廊中央,琴后坐着的,是一位着白衬衫的年轻人。
他发觉她出现时脚步带来的动静,罢手回眸,用疏远和带着困惑的目光,望住了她。
一次幽长的对视,他打量她,而她好奇他。
连手里的甜筒都忘记舔,有很黏的奶油,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他先发现,出声提醒她:“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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