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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出了房门,颂颖紧随其后,此时天才蒙蒙亮,日头尚未出来,初春的晨风透着刺骨的凉意,簌簌的往人领口钻,才从屋里出来的秀女们不觉打着冷颤,但也不敢缩脖,咬牙强撑着挺直身子保持仪态,列队站好,否则又会被嬷嬷说教。
舒颜排立在后侧方,才出来没多会儿便已手指冰凉,紧张的互捏着,大冷的天,她却后背冒虚汗,风一吹,浸湿的中衣贴在身上,格外难捱。
待人陆续到齐后,负责这届秀女大选的安公公才端着拂尘悠悠迈步出来,狭长而阴冷的眉眼扫视着在场众秀女,细声开腔,“带人上来!”
片刻后,便有两名小太监架着一位披头散发的秀女行至此处,随手将人往地上一撂,秀女顿时趴跪在地,嘤声低泣,不敢哭出声来。
原来不是她被人检举,舒颜稍稍松了一口气,可纵使立在后排,她也能借着昏暗的天光看到那秀女十指沾血,脸颊红肿亦有血迹,想必已被用刑审问,目睹这般惨状,舒颜不觉打了个冷颤,也许她不是头一个,但很有可能是下一个!偏巧那宝芝就立在她隔壁,见状故意小声问道:“姐姐似乎很紧张呢!你在怕什么?”
微侧眸,便见宝芝那双幽亮的眸中噙着几分试探的意味,唇角的笑意看似无害,却令人不寒而栗。这话明显别有深意,舒颜暗暗告诫自己不能露出马脚,收回目光平复情绪后淡声回道:“只是见不得这血腥的场面而已。”
这小嘴儿还挺硬的,宝芝瞥眼轻笑道:“兔死狐悲,我懂的。”
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她已经知道了些什么,舒颜没再搭理她,只因前头的安公公已然发了话,阴声斥道:“譬如那科举,早已强调过不许作弊,可每年都会查出有人夹带小抄,选秀亦是如此,千叮万嘱务必本人前来应选,偏偏每一届都有人冒名顶替,合着你们都觉得宫里人是瞎子,查不出来是吧?”说话间,他慢步走向那趴在地上的秀女身边,黑靴微抬,一脚踩上去还不算,又狠狠的拧转着,原本就被夹过的手指再被这么一踩,痛得她凄厉哀呼!
这场景看得舒颜心惊肉跳,仿佛是自个儿的手正被人踩着一般。
对于这样的人,安公公丝毫不惋惜,鼻溢冷哼,“现在晓得疼了?当初又为何要顶替?”
“公公饶命,民女也是被人胁迫,并不是自愿啊!”被逼供过的秀女面如土灰,一双眸子布满了血色的惶恐,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怕都是无法自己做主的,当命运的山石压身之际,那瘦弱的肩膀又该如何去反抗?
安公公才没工夫细究这些,冰冷的眼神俯视于她,如同藐视蝼蚁一般轻蔑,“管你是自愿还是被迫,一旦顶替旁人,不仅那家人要受罚,连带着那旗的佐领都统都将受到惩戒,还有你的家人也难辞其咎,一并重罚!”
舒颜就怕这一点,所以才提前与西林觉罗氏商议,万一被查出,千万不要提她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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