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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希医生忙的不可开交:酒馆的马里奥不知被什么砸到了头,至今仍昏迷未醒;公馆家的皮孩子总是被腰上的夹板固定了身形,嘴上也不肯消停地吱哇乱叫;警长先生果然是伤口发炎了,眼下正烧得不省人事;不在公馆里的人就更不让人省心了,南希一面给我往脚上和膝盖上缠绷带,一面还吩咐着车夫大叔把跌打损伤药、活血化瘀药、消炎药和退烧药往杂货店送一份,以防那边也出现小伤口感染的情况。
公馆的人在一阵忙乱过后,终于也平静下来,继续着自己日复一日的工作。而这时,我也终于理解了先前丁鲲为什么会因为无聊而“露了原型”:
伤病的都在休息,健全的都在劳作。只有我,整个屋子里只有我是个无所事事的闲人,只能一会儿坐在丁鲲的榻前,一会站在窗前,听雷雨大作,看树影婆娑,瞄盛世美颜。用发呆干耗没完没了的寂寞时间……
房门再被敲响时已近五点。医生进房来,叫醒丁鲲,勉强喂他了些米粥。随后,便有管家塞伯叫我和南希医生下楼,同公馆主人一起用晚餐。
汗家夫妻两人已经在餐桌前就位。见我们来了,夫人起身冲我们点点头。她似乎才睡醒不久,双眼迷蒙,嘴唇干裂,神情有些倦怠。俯首之间,有亮晶晶地东西从她的发丝上滚落下来,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没入了雪白的桌布……看来是在下楼前才洗过头发。
汗先生后脚也站起身,他的脸色不太好,也没有像妻子那样招呼我们,只是起身默默为我们拉好椅子。
晚餐当然不是夫人的特制料理。库克煎了他最拿手的肉排,一一为我们呈了上来。我分不清盘子里的这块是西冷还是菲力,但单凭它柔软又强韧的口感,就足以让我把它列为平生吃过最美味的牛排之一。
不经意间,我瞥了一眼旁边南希医生眼前鲜血淋漓的盘子,又低头瞅了瞅自己和对面的夫人七分熟的嫩牛肉,还有斜对面汗先生盘中晶莹硕大的烤鱼排,心里对库克先生的佩服之情油然而生。
配餐的红酒上的有些晚。
我本来是不想喝酒的。
“稍喝一点吧,”汗先生突然说,“这恐怕是世上最后的‘绯红伊莲’了。”他举杯抿了一口,看向库克道,“亏你还能找出来。”
库克对主人欠欠身,然后为我倒了一点。
苦涩的液体入口,辣的我眼泪要出来。我撇头擦掉眼中的水渍,余光却撇到餐厅里巨大的摆钟,指针正正好指在五点三十的位置上。
我盯着不停摇动的钟摆,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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