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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旁边的周管家笑道:“本宅在方别驾之前的主人,似乎就姓沈。”
林晏停住脚,回过头来。
“老奴也是听这坊里的老住户提过一嘴,记住了。”然后低声道,“那家好像是坏了事。”
林晏点点头,继续前行。先去祖母的院子,屋里已经熄了灯,上夜的仆妇出来,悄声与林晏禀告些太夫人吃饭、睡觉的日常事,并没什么特别的,林晏嘱咐两句,便离开了。
“阿郎不回房吗”刘常问。林晏的院子就在江太夫人旁边,方便就近照顾,但现在明显不是回去的路。
“才吃了饭,略走一走。你们都散了吧。”林晏吩咐。
“我给阿郎提着灯笼吧”
“不用。”林晏接过刘常手里的灯。
侍从们都行礼退下了。
林晏缓缓走到花园凉亭子里去,坐在石枰上醒酒。
今晚有些阴,没有月亮,满园花木都凋零了,剩些纠纠缠缠的树枝藤蔓在风中瑟瑟的,说不出的凄冷。
灯笼被插在栏杆上,能隐约看到旁边朱色柱子上的旧刻痕,旁边注着“阿荠三岁”,“阿荠五岁”,“阿荠六岁”,“阿荠八岁”,更高的一个地方还有两道线,“阿樟十一岁”“阿樟十三岁”,刻得很随意,带着一股子飘逸洒脱之气。
林晏见过前任屋主方别驾的字,端正拘谨,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阿荠……”林晏仿佛又看见那双明媚杏眼。
“当年庞军师跟着先主想来也委屈得紧,毕竟先主是贩履织席为业的。”
“若小娘子是织女,该怎么办”
“揍他!揍得他哭爹喊娘!”沈韶光恶狠狠地说。
“所以然者何因为中间有‘养母’的教育成本啊!就像我们的豕肉菜……”
谁知道那狡黠无赖、神气傲慢和怡然自得后面掩藏着这样的怆然身世……
林晏也见过些罪臣之后,大多或谨慎小心到畏缩,或愤世嫉俗得可怜,难得见到这样明媚绽放的,不知是性子坚韧,还是——天生没心
其实没心倒好了,林晏想起崔宁来,若当时她能……林晏闭闭眼,罢了,各人自有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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