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饼干厂的老板看了看细胳膊细腿的蒋男,问他今年多大。
蒋男把袖子撸下来,生怕别人不要他,“我今年19岁。”
“能干重活吗?”
“能。”
“先适用三天,行了留下,不行走人。”饼干厂的老板对此一点也不客气,蒋男也顾不上这些冷眼,他瞅着重活累活就开始干,装箱搬货什么都不在话下。
冬天的饼干厂又冷又干,偌大的厂子只有他和女工几个人,冷风从破碎的玻璃窗口灌进来,一直灌进梁男的心里,他从没有度过这么冷的冬天,手指因为机械地重复一个动作而变得剧烈疼痛,一次机器故障差点绞伤他的胳膊,幸亏在厂工王姐的提醒下,他才逃过一劫。
此时离搬家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这一年里他不知道母亲去了哪里,也不知道钟语有没有考上心仪的学校,奶奶过得好不好。
钟语经过了那段地狱式的训练之后,参加了艺考,并去美院参加了面试,考完试后她一个暑假都在无所事事之中度过,尽管有淼淼来找她,她还是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她对画画好像也失去了信心,考完试后,老钟送了她一部小灵通,为的是以后方便联系,但是钟语的通讯录除了老钟和家里的联系方式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她偶尔想起蒋男,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她想他那么优秀,肯定考上了心仪的学校,时间让一切都变得那么模糊,她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他?
她无所事事地游荡在街头,街还是熟悉的街,但是早已物是人非,妈妈像变了个人,爸爸长时间不回家,她变成了无依无靠的人,她终于能够体会蒙克的那副《呐喊》,一个扭曲的幽灵双手抱头,控诉着世间的一切。
那么她呢,她要控诉什么?
蒋男在饼干厂过完一个冬天之后,他攒了一些钱,在经历这一系列打击之后,他不想念书了,他不知道这样的决定对自己的人生有多大影响,他只是没钱,没钱。那种因为贫穷受尽人的冷眼的屈辱在他心里久久挥之不去,因为贫穷体会到的艰苦没有人能知道,上大学对他来说,也许只能是存在心里的一个梦了。
多年以后,蒋男想起自己那时的决定,还是会后悔万分,只是他没得选,世界上没有如果这件事,如果他上了大学,那么他就能够骄傲地站在钟语面前,和她聊聊那些梦想和艺术,可是从他第一眼见到钟语时,他就知道,他们这辈子注定不会在一起的。
他很少哭了,从村子里出来之后,蒋男就打算咬牙干出一番事业,从收废品到饼干厂,从饼干厂到自己一个找路子做生意,他陆续卖过水果,摆过地摊,在那些小贩中杀出一条血路,与他一块做生意的都说他是个不要命的狠角色。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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