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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计问圆月,谁使长别离?

  这是谁写的?

  他脑子里恍惚蹦出这几句诗来。

  一片稚嫩却翩袅风流的剪影立刻飞入他的脑海里了。

  “方琬瑜——”

  “方琬瑜——”

  “方琬瑜……”

  有稚嫩娇柔的声音跑进来唤他,一声一声的,止不住地唤着,赶也赶不走。

  “小雨,小雨——”他试着唤了下那久不曾唤过的名字,那陌生感觉他自己猛然也觉得可怕。

  那是十多年间里他梦寐着唤过无数遍的名字。

  那名字的主人有一张娴静明净的脸,轻轻笑起来,含羞,远远的,似极了初秋丹桂时节,方府门前那泓秋水。可是靠近了,却看到那脸上坠着泪珠,两只眼睛望他,惶惑又无助,生生地,揪人心疼。

  “你懂我吗?”

  他冷笑着,对水面问道。

  “为什么一连十年里,连讯息也不来一个呢?我那时候在德国苦苦等着,给你去了无数封信,我思念你,书也都不好,吃睡都不好,为什么就是等不来你的消息?那十年,你究竟经历过什么……”

  “我总说过,一长大了就回来娶你。可是那时候,我都回来一年多了,被百事缠身,又怕见你,又思念你。可是终于,我们确实已经都变了,我们变成了彼此最不希望见到的样子。”

  “后来就是我妈,是璧郁,是国家受难。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可是我终于……”

  “我终于失去你了……”

  空气是湿热的,有风夹着水汽吹过来,他给吹得头痛了,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那轮明月还在水里。

  第二日是十五,温晗准了他的假回家“探亲”。

  其实哪有什么亲人呢,方氏破产以后,一家人四处漂离,父亲死于急病,安琴不堪大计,精神恍惚,现在寄在别人名下,在一家精神病院里度日,只一个璧郁在身边。

  后来,唐二叔的政府投降了日(和谐)军,甘心作了走狗,璧郁站在自己这里,和家里决裂,变作无依无靠,现在住在这里,由自己供养。

  她帮了自己那么多,又因为自己失心疯复发,于情于理都不该不管。这样也好,他还有个“亲人”做借口。

  太过孤单诡谲的身份行动反而令人生疑了。

  他们的“家”在山城城中,在一条叫“荣盛”的商业街里,地段不算豪华,鱼龙混杂的,干什么的在这儿活动。

  他的“亲人”,如今被安排在一所中学里教数学。

  他推门,正正巧是璧郁自院子里走出来,两个人四目相对。

  她穿一件素净的滢蓝色的外衣,鬓发都梳挽起来,不事一点妆饰,干干净净地,从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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