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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维昭伸手拧开了床头灯,张云雷却扭头避开了灯光,声音沙哑,“我没事…”

  王维昭凑到他跟前,捧着他的脸,轻声问,“那你喝水吗?”

  “我……我不喝……”张云雷一把攥住王维昭的胳膊,“我不喝……你别下去了。”

  “好。”王维昭顺着这个姿势,抱住了张云雷,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像最原始的时候,母亲安抚自己的孩子,轻声问他,“你身上疼吗?”

  张云雷将头埋进她的颈窝里,闷声道,“我身上不疼……我…我梦见那个站台那儿了……”

  南京南。

  那个梦魇之地。

  王维昭的心抽痛了一下,她轻轻抚着张云雷的顺毛,“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有我、有翔子、还有那么多人都在你身边。”

  “我梦见我一直在往下坠…停不下来……”

  幼时做梦梦到自己从楼房中跳下,长辈笑着调侃说这是在长个子,但那种下坠感足以令人从梦中惊醒,更是一身冷汗。

  更惶论一直不停的下坠呢?仿佛是无数人拉着堕入地狱不再翻身,还有迟迟不到的心里一直预想的巨大痛感。

  这是一辈子都难以挥去的梦魇,哪怕白日里再与常人无异,在入夜时分也会如约而来,令人惊恐,令人冷汗,令人灰头土脸,令人狼狈不堪。

  王维昭内心只觉酸楚,为自己,为张云雷,为这个难以入眠的雨夜,只好捧起张云雷垂眉丧眼的脸,安抚着亲了又亲,“只是梦而已,不怕,都过去了,我守着你。”

  雨夜难以入眠,暖黄色的灯光下,王维昭握着张云雷的手,十指相扣,手心干燥而温暖,腿间放着本汪曾祺的《人间草木》,给张云雷念着:“四川人很会做牛肉。赵循伯曾对我说:“有一盘干煸牛肉丝,我能吃三碗饭!”灯影牛肉是一绝。为什么叫“灯影牛肉”?有人说是肉片薄而透明,隔着牛肉薄片,可以照见灯影。我觉得“灯影”即皮影戏的人形,言其轻薄如皮影人也。《东京梦华录》有…………”

  念书给张云雷听果然是催睡大法,张云雷握着她的手懵懵道,“明天吃灯影牛肉吧。”

  王维昭失笑,然后应了,再准备念的时候,发现张云雷拱着她就这样睡着了,睡着时,还握着她的右手不松,王维昭放了书,关了灯,才亲亲他的额头,悄声道,“晚安。”

  这一觉让张云雷睡的十分舒服,王维昭卧室里本来就有安眠的香氛,一觉醒来窗外已是湛蓝晴空,看来就叫人心情大好。

  洗漱好出房门,顾一宁正坐在吧台前晃着小腿一边吃饭,一边和旁边也在吃早饭的杨九郎在说些什么,有说有笑的。

  看见张云雷慢悠悠的走过来,杨九郎把他扶到餐桌椅上,才坐回原位,“呦,磊子起床了?”

  张云雷四处张望,也没见到王维昭,板着脸,“维昭呢?”

  杨九郎抛给顾一宁一个看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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