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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不待细细思考,一声尖声戾气的声音便嘈杂在耳畔,“赔钱货总算醒了。浪费老娘多少药钱。”

  一鬓戴绒花,膀大腰圆的女人,正不耐的坐在一长椅上,面露不耐与厌烦地看着她,“既然入了我宜春院,就该好好听话。让你接客你不接,活该讨打!”

  一头雾水的容宛,动了动身子,却扯到了腰间的伤口,当即痛得倒吸一口凉气,浑身冷汗冒下。伸手碰去,只觉粗糙纱布已经黏湿一片。从被下伸出手来一看,鲜血染了满手,当即只觉得眼前发黑,头晕目眩。她,晕血。

  看着病病歪歪的容宛,老鸨从鼻中不屑冷哼一声,要不是看着她长得不男不女一副阴柔好相貌,就凭那不听话的贱骨头,就该乱棍打死。

  “你可听好了,就算病着,两腿张开也是能接客的。既然醒了,就不要矫情了。好歹让我把买你的本赚回来。”

  老鸨的一番话,算是把剧痛中的容宛拉回来了,眼睛微微睁圆,接客?望着周围古香古色的家具摆设,随即心渐凉,这是哪里?

  见少女面色惨白,睁着一双水雾迷蒙的杏眼,茫然不知所措又极具惊惶的样子,老鸨从眼中闪过一抹嘲笑与鄙夷,也没那个心思再多说,反正左右不过是个卖的。于是起身,弹了弹身上并不存在的灰,轻飘飘道:“趁着现在多睡一会。天晚了,有你好受的。”

  说完,老鸨便走出了房间,徒留容宛一人。容宛的目光,极速落在角落木制梳妆台的铜镜上,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掀开被子,白色亵衣已经被大片染红,甚至浸透了被褥。

  又一阵晕眩,这具身体究竟遭遇了什么?容宛咬着唇,冷汗顺着额头留下,妄图挪动一下腿,拉扯着身体爬下床。却在又一阵撕裂伤口后,容宛不禁惨叫一声,瘫软在床上。纤细柔软的手,被她捏得指骨泛白,隐隐青筋乍露。

  除却腰上狰狞血淋淋的伤口,腹中饥饿,猛烈得让她胃如火烧火燎般,这幅身体有多久没吃过饭了?躺在床上的容宛,冷汗早已浸湿衣衫,竟再也生不出一丝力气。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体力透支的容宛,迷迷糊糊中又再度晕死过去。醒来时,便发现房间里站了一个人,幽暗烛光影影幢幢间,看不真切样貌。但那浓郁阴冷气质,犹如混合了野兽一般的甚至隐约可闻其腥稠血味,却让容宛一下凉透了心。

  好可怕的人。容宛只感觉似乎有一条阴冷滑腻吐着信子的毒蛇爬上了自己的脊梁骨,那股骇人的压迫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你是谁?”微微张口,虚弱地问道。容宛勉强自己再度支撑着身子,想要看清来人。

  厚底直筒黑靴纤尘不染,边底绣着金丝。一袭对襟黑色绸服,胸口深红里衣,宽大袖袍边际绣着繁复暗纹。三千墨发玉带微束,有几缕散落在肩上。一张俊美妖冶的深邃面庞,正面无表情地扫视着床上的容宛。

  待容宛好不容易看清来人时,却渐渐睁圆了眼睛,清澈瞳孔中映着那男人妖孽般美艳的脸庞,脑海中只闪过之前那胖女人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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