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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糊弄完了阿娘, 一口气松到一半, 却一眼瞧见仆役领着名宰辅往这边来,他才猛然记起自己约了人私下议事。
人家是宰辅, 官儿比他大,又屈尊到他府上来, 他是绝无道理拒客的, 想叫元赐娴从窗子口溜出也来不及。因为宰辅到了。
卧房外间也是个书房,可以拿来待客。当然,他也能叫人家到外边去, 只是就怕他离了这里,元赐娴和她的狗闹出个什么动静, 被没走远的阿娘发现,保险起见,他便选择了外间谈事。
他本想快些结束,但说起正事来哪是三两句能解决的,宰辅热切, 他也不能冷淡,连着说了快一下午,到得后来,气定神闲如他也有点忍不住了,时不时往里间瞥。
宰辅能做宰辅,肯定是有眼力见的,仿佛一下悟透了门道,眼色暧昧地起身告辞。
照理说,陆时卿得亲自送,但他着实怕元赐娴闷死在里头,就叫下人代了个劳,继而匆匆奔到里间。听床底静至无声,他踟躇在床前,与里头可能跃出的狗保持着稍显安全的距离,然后试探道:“县主?”
他一连试探了几声,没得回应,心下一紧,想莫不是真把郑濯未婚妻给闷死了,也顾不得狗不狗的,赶紧弯身趴下去看。
这一看,就见一人一狗蜷缩在床底,胸口双双平静起伏,竟是两个一起睡着了。
叫醒元赐娴,就可能会叫醒狗。他仿佛是遇到了人生最难的抉择,半晌,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上外头拿了根长长的竹竿,避开狗,远远戳她胳膊。
这一戳,她果真醒了,且被吓了一跳,惊声尖叫之下蓦然抬身,结果一脑袋撞上床板,又疼得“哎哟”一声。
他也没想到这种连环反应,一时懵了懵,还是元赐娴先回了神,捂着脑门像快哭了:“陆侍郎,您要杀人啦!”
他这下也有点抱歉,心虚地丢掉竹竿,问她还好吧。
元赐娴抱着大梦初醒的狗缓缓爬出来,脑门上赫然肿起个圆鼓鼓的包,苦了脸跟他说不太好。
确实不太好,都破相了。
他努力忽视她脚边那只狗,退到很远的地方犹豫说:“我请殿下来接您?”
她忙摆手示意别,摸着脑门叹口气:“得了吧一个个的。”
他噎了噎,知道她肯定想明白究竟了,也跟着叹口气:“您怎么知道密道和暗号的?”
她理直气壮说:“我套殿下话套出来的呀。”
他当时暗暗想,看来色令智昏真不是空话,一面无奈道:“那您怀疑我做什么呢?”
她解释说,他身上不对劲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她跟郑濯提了几次,说他身份可疑,都被以奇怪的态度一口否定。
她的出发点是好的,就是担心郑濯被居心不良的幕僚给蒙骗了,但又怕自己判断错误,冤枉好人,挑拨离间了他们,所以想先悄悄查个明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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