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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灶下一个浆洗婆子得了孩子随身的几样东西,看款式确实是从京城这边寄过去的,一个寄名锁片上鉴了其父名讳并孩子出生年月,便算是个物证。有了人证物证,伙计连忙行星夜兼程往回赶,在城门外还叫拦了好几天,是以今日方才到家。说完这些孩子来历,那伙计又道:“不敢欺瞒主子,这梅家当真不是好的。连街坊邻居都道家里与这两个孩子父亲定了个有钱人家姑娘,各个竟摩拳擦掌等着攀上来打秋风。还有道是已经想好如何霸占孤女嫁妆之事,连带着两个崽子嘴里也不干不净的,小的听了都恨不得咬他两口,着实不当人子,不干人事!又有那等不分青红皂白之老人,还没见着二姑娘,便日日跟那两个崽子说些‘后娘’之话,人没嫁过去名声儿已先坏了。”
薛蝌在外面听完气得浑身直抖,推磨盘似的走来走去,若那梅问鹤搁眼前站着,保不齐这赤诚君子也想扑上去给他两下子。屏风里头宝琴已经哭得泪人儿一般,薛太太抱了她在脊背上轻轻摩挲,絮萦也坐在一旁尽力劝慰。独宝钗还把得住,叫人收了口供并物证,又重重赏了伙计方才交代道:“给你三天假,回去好好歇歇。只别乱说话,等二姑娘的事儿理清楚了自然还有赏钱,单看你能不能管住这张嘴了。”伙计一通赌咒发誓,又磕了头方才退下去,屋子里单剩家里主子们商议。
宝琴哭得一抽一抽叫薛太太抱着,宝钗转头且温声对她道:“好了好了,如今已知道那不是好人家,应当高兴才是,咱们又不会硬逼着你嫁过去。再哭眼睛眍了,当心明儿起来水肿。”说着亲自与她端了炖得嫩嫩的梨羹送下去,宝琴这才收了声狠狠道:“世上怎地还有这种人,想想就恶心,白叫他污了清名去!说亲前屋里不小心有了庶子的又不是就他梅家一户,小气吧啦做得扣扣索索,好似谁都要害他似的。我又不欠他梅家,竟平白落了一身不是,若是如此,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且看谁脸上有光!”薛太太听了就手拍她一下不愿意道:“哪就想那么窄!你姐姐嫂子哥哥们都在,还能叫你吃了亏?反正咱们年纪小,在家里多留两年陪着我老太婆可不好。”
说着絮萦与宝钗换了个眼神,两个起身一块儿往外间走。走到外头花架子下面,紫藤已经吐了嫩绿叶子一天一个样儿,姑嫂两个捡了凳子坐下,絮萦先开口道:“这梅家嫁不得。便是个火坑,谁进去都是白填一辈子。”宝钗便道:“可不是,真真画皮画肉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梅问鹤生得一表人才器宇轩昂,内里竟如此。即便有些不是他做的,然熟视无睹之态,今后必为帮凶。至如今想着如何将这门婚事退了才好。”
因着原是宝琴已故父亲定下的婚事,薛家又势大,一个不小心便要叫世人戳着脊梁骨骂做嫌贫爱富。然那富家女孩儿又做了甚么,非得对个穷小子青眼有加不可?便如此时,明明错在梅家,到时候板子却偏偏非要打在薛家身上,着实令人气闷。絮萦沉吟片刻道:“我有一计,且不伤咱们家姑娘声名体面,只这一计下去,梅家跑不了颜面扫地再无翻身之日。又怕母亲信着佛祖心慈不忍落,复又觉得我心思阴暗狭隘,反倒于阖家不利,所以不敢当面说。这会子与你商议一番。”
宝钗听了摇头道:“你放心,母亲最护孩子,哪怕真弄得梅家灰头土脸,只怕她还要再派婆子上门取奚落人家与我们出气哩。再者,咱们一味只是自保,又不是揣了心思无缘无故要去害别人,手段太软害怕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呢。若是家里有人嚼舌头只管提脚卖矿上去,你可是名正言顺拜了祖宗的大奶奶,莫怕这个。”絮萦方才笑道:“好叫我心中惴惴许久。家里上下都是君子,只我一个小人,这见贤思齐,见得贤者也太多了点,竟心虚了!”宝钗就笑她:“你这是做贼心虚来着?还不快招!”
絮萦这才正色道:“这梅家的亲事必是要退的,只怎么个退法且有讲究。若挟着亲戚威势,未必不能直接砸到梅家脸上硬退了,然则此举必会伤了琴姐儿名声体面。我忖思着,必要让梅家千夫所指羞于见人才好从容脱了这个樊笼。”说着凑近了些小声道:“此计唤做个釜底抽薪,浑水摸鱼。先叫家下人把那两个梅家孩子带过来,那边失了孩子必要派人进京报与梅翰林知晓。若梅翰林知道孙子丢了,聪明的许是会想到咱们家知道了消息,那不聪明的必会私下偷偷安排人寻找。肯为了这两个孩子得罪未来亲家,恐怕一时也是割舍不下的,不怕他们不入套儿。咱们也不害人,只等着梅家乱起来,叫人把梅家丢了孩子四处找的话传出去,过几天再叫你哥哥打上门去问他。若是到这一步还不明白咱们意思,便直接带了当年叔父赠与梅家钱财的契书再一齐把孩子领去,就说孩子走失叫咱们遇上给寻着了,还与梅家,又看孩子可怜,情愿成全这梅问鹤与孩子母亲做个双宿双飞的鸳鸯。到了这一步,里子面子都是咱们的,且还占了高义,虽说迂回麻烦了些,总没得叫人说道的地方。”
宝钗听完仔细品了品,点头道:“无妨,幸好遇上国孝,名正言顺不得走礼,慢慢儿周旋即可。就按嫂嫂说的来,我这便去安排人手。家下甚么不多,只养着的商队伙计多,但凡细细与他们说明白这里面的关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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