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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俊公子被人拿住,挣扎间腿脚不灵,似是栽了个绝大的跟头所致。几个男仆护在车前,眼见那边公子又被人逮住,一时不知该先顾哪头。
“哥!”赵宜弗登时整个人都软了。
跟在后头的丫头婆子已在那群不知名目的强人威吓下从各自的车里下来,而前头也走出来一个看起来是头目的人,后面跟着两个趾高气昂的人,堪堪快要逼到她们的车前,透过车帘的缝隙,甚至能看清三人手里钢刀刺眼的白光。
黛玉自生下来还未遇到如此险恶情形,心中刚浮起一丝惧意,便觉手臂一痛,却是赵宜弗下意识的紧紧攥住她的胳膊,素日如芙蓉花般娇艳明媚的脸上惨白一片。
明明是性命攸关的时刻,黛玉却忽而想起了赦生被元瑶打伤的那个夜晚。同样的气若游丝,同样的命悬一线,同样的在虚弱中将保护自己的机会下意识的交托给了她,虽然她也不过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子。
那时的她能帮赦生渡过危机,如今的她当然也能!
迅速在鬟间的明珠簪上一抹,赦生赠她的匕首已落在手间,沉甸甸的冰凉。
“他日如有烦难,只需将匕首拔出鞘,吾自然会赶来援手。”当日赦生赠匕首时所说的话犹萦在耳。当下情势紧急,已容不得她以心音徐徐联络赦生,只能指望这匕首示警,同时借助此物的锋芒,护住她们撑到他赶来。
他是那样言出必践的魔物,他说会来,必是会来的。
匕首柄上所镂刻的凶兽双瞳圆瞪,看着两个弱女子相依战栗的模样。黛玉与它对视一眼,抬起那只惯然写诗抚琴的纤纤素手,覆上凶兽锐利的獠牙。
一派无声息的静默里,围在外面的强人们却齐齐心头一寒,再看那车子,轮是轮帘是帘,明明毫无变化,却令他们平白生出几分畏惧——等等,车上套的马好像僵住了,怎么连鬃毛甩到半空,半晌都软不下来的?
他们不及思索,便听车内传来清婉女声,声音虽轻,却足以让带头的人听得一清二楚:“天子脚下聚众劫掠,却又围而不杀,是何道理?”
前头的车帘被留出一线空隙,黛玉以衣袖挡住匕首,借着这丝缝隙观察着当先头目的神情,见他闻言一愣,之后便挤出一丝生硬的笑:“说话的是赵家姑娘,还是长乐县君?”
同为女眷,是姓赵还是姓林,又有何区别?黛玉琢磨着头目的那还算和气的笑容,放缓了语气:“我是长乐。”
头目的笑容顿时更深,以黛玉看来,甚至可用贪婪与谄媚来形容,炙热的目光几乎要穿透车帘:“在下兵部指挥佥事霍端,见过林县君。今儿兵荒马乱,县君与赵姑娘身边没人保护怎么行?若是遇见强人,冲撞了林县君的万金之体,在下可是掉一万颗脑袋都不够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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