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赦生的睫毛忽然颤了一下,隔了一会儿,口鼻间呼出一口略带痛苦之意的闷哼。
黛玉屏着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
赦生只觉淡淡清流渗入心脏,再随着血液流向四肢百骸,所经之处,全身上下本已麻木的伤口骤然齐齐作痛,昏厥不振的神智狠狠的一个激灵,终于有了几丝清明。只是身上又脱力又是剧痛,竟是连睁眼的力气都欠奉,几番挣扎,才好容易张开了眼皮。
昏黄的光线,刺鼻的药香,淡青的床帐,少女颊畔婆娑的泪光。
赦生一凛,彻底清醒。只见黛玉以帕掩口,吞声呜咽着,那眼泪便似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止也止不住,一双含露目却千言万语欲说还休的欢喜,半晌,抬起素手轻轻戳了戳他的眉心,才确定他的清醒不是她的幻想。
“你可算醒了!”她哭道。
赦生怔怔的望着她梨花带雨的容颜,他是似乎醒转了,只是此时此景此情,反而疑心自己在做梦。
第二天清晨,贾府的几个姑娘们往贾母房里请安。贾母见黛玉双目微肿,神情却甚是光彩焕发,便把她搂在怀里:“玉儿,昨晚睡得怎么样?”黛玉笑道:“说不好也好,二更的时候醒过一次,过了会子又睡着了,再睁眼就是天亮,竟比往常还睡得沉些。”
“那就好那就好,”贾母放下心来,“小孩子家家的,可不能像我们这些老婆子一样,睡得比猫儿狗儿晚,偏又起得比打鸣的鸡子还早。”
宝玉坐在一旁,闻言一语双关的问:“听起来,妹妹的人可大好了?”
黛玉亦以双关语应道:“人确是好很多了,承你关心。”
宝玉顿时乐得笑开了花。姐妹们素知他打从心里眼里的关心黛玉,听她身体好转自是欢喜,是以纵使觉得他此刻乐得有些过度,也没往别处疑心去。
却说昨夜赦生醒来,黛玉在起初的欢喜劲头冷静下来后便不住口的轻声数落:“你明知道你这牌子是个保命的东西,又怎么敢轻易给人?我住在舅舅家,一饮一食自有人照应,你自个儿都伤成了这么个样子,不留着好生护着自己,给了我作甚?还悄悄地往枕头底下一塞就走,万一我有眼不识珍奇,胡乱的收了、丢了,岂不是辜负了你的一片苦心?”
一壁说着,一壁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声音极轻,内中的痛惜之意却是不胜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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