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1 / 2)
下来,银缎子披风撒在泥土之上,她的双膝踏实地跪在松软的土地中,徒手挖了几抔土,将这本保留最后尊严的册子,埋在开得正艳的四季海棠之下。
单薄的月色照着黔青的墙头瓦,乌黑的坛子发亮,草叶中传来稀薄的、濒死的虫鸣。
沈祈走到偏房门口,先看到近地面处一盏明晃晃的灯笼,旋即是锁儿撅起的红艳艳的嘴唇:“大少爷,您可回来了。”
她一张口,白气飘散,沈祈惊觉地上跪了人:“你怎么在这儿?”
“问您那好夫人去。”她锤着腿站起来,半个身子倚在沈祈身上,像是站不住了。
沈祈有些奇怪:“大夫人罚你?”
“可不是。”锁儿抽抽搭搭地哭起来,“哎呦,看我这腿,锁儿都冻成冰雕了。”
沈祈停了一停,任她靠着:“为什么罚你?”
“好少爷,您不知道吗?”锁儿也顿了一下,语气很天真,“大夫人有本册子,成日里在里面写些长春悲秋的酸诗,小的翻开来看了,竟是些‘悔’呀‘念’呀的,也不知道她在想谁呢。”
沈祈的脸隐在夜色中,语气也凉得似西风:“当真?”
“千真万确!”锁儿掂了脚尖,大胆地环住他的脖颈,“平日里,夫人把那册子看得紧紧的,小的实在看不过眼拿走了,她便大发雷霆,罚锁儿在大冬天跪。”
沈祈的目光刹那间沉了下去。
锁儿呼出的热气喷在他脖颈上,熟稔又小心翼翼拿嘴唇磨蹭:“这天儿可真冷,大少爷还愿意让冰雕锁儿进门吗?”
背上的躯体总算是热的,不似幽魅般的大夫人,总是手脚冰凉,像个没有生命的物什。
沈祈接过灯来,停了一瞬,叫人开门进屋,锁儿大喜,扭过头冲他嫣然一笑。
那个瞬间,他蓦地想到了苏倾。
多年前亭亭玉立如花苞般的少女,同他那脾性最阴郁古怪的弟弟走在一起,在斜飘的大雨中,踮着脚尖替他撑了一把伞,只留下模糊不清的背影。
沈轶走得飞快,她就在斜后一路小跑地追着,雨点打在伞上,飞溅出去,她的半边肩膀都被雨淋湿了,靴子一脚接一脚地踩进水洼里。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