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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悬在半空,将满院情形照得分明——屋檐下,一个简单的包裹被吊在横梁上,里头装的应是轻软之物,偶尔随风微晃。站在甬道看过去,活像是在城楼吊起来示众的犯人,显眼又猖狂。
包袱里装的是什么,显而易见。
梁靖看了片刻,皱了皱眉,深沉的眼底却掠过笑意。
看来她是生气了,不然以她这般待嫁的年纪,哪会做这般幼稚无聊的泄愤之事?
不过也怪他考虑不周,先前藏身谢府,不得不隐瞒身份,之后琐事缠身,全副心思扑在永王那里,没找着合适的机会跟她说明白。原想着了结手头的事后光明正大地登门,结果府里猝不及防地碰见,竟闹出这么个大误会。
梁靖悄然站了片刻,走到跟前,见屋门的铜锁牢固,便翻窗而入。
月光柔亮,他磨墨铺纸,写了个简短的纸条,而后翻窗出去,放在包袱里,露出点纸条的痕迹。
次日玉嬛从后院散心归来,顺道过去瞅了瞅,一眼便见到素白纸笺。
抽出来瞧,上面银钩铁划,写着六个字。
“莫生气,易伤身。”
玉嬛瞪着那六个字,又好气又好笑,一时间哭笑不得,只恨恨跺脚。
……
几条街外的梁府,寿宴当日的盛况过后,气氛仍旧热闹。
梁元绍夫妇一门心思要定下跟沈柔华的婚事,梁靖却没半分兴致,死倔着不肯去沈家。
因秦骁的许多口供尚未查实,梁靖肩上担子不轻,也没能抽出空去谢家正经拜访,只管借了拜访师友的名头,忙着深挖蛛丝马迹,陆续搜罗证据。
而奉命回京请示太子旨意的陈九,也悄然潜回了魏州。
正是傍晚,魏州城一座酒楼不起眼的雅间里,梁靖靠窗而坐,外面一棵老槐葳蕤浓绿。
他的手中是斟满的酒杯,送到鼻端闻了闻,香味不算醇厚绵长,甚至略嫌寡淡,然而只消入喉,那辛烈味道便能烧入腹中——那是他在军中最爱喝的酒,陪着他沙场征伐,取过万千敌军的性命。
陈九站在隐蔽角落,低声禀报。
“……秦骁官居四品,刺杀的又是谢家的人,事关重大,皇上必会亲自过问。若秦骁立马反口,永王如今就在魏州,定会毁了许多证据,到时就算案子审结,有两位贵妃在,皇上未必不会疑心。殿下的意思是按您的打算,顺水推舟。”
顺水推舟么?
梁靖举杯饮下烈酒,目光冷凝。
那便是要秦骁遂了永王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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