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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棠蹲在书桌后,紧拽桌脚,大气不敢出。

  “然后父皇会把我杀了。”

  说完,他顿了顿,解脱似的叹道:“太好了。”

  苏棠:???

  这底在说什么鬼话?

  她忽然留意到“父皇”这个词,心里一沉,方重衣为什么会口称“父皇”?

  她把外围的暖炉都灭了,屋子里空气凉爽了些,又小心翼翼从正面靠近他。方重衣防备极重,若鬼鬼祟祟从背后走,说不定更容易被一刀结果。

  所幸,她似乎得到了某种准许和默认,开窗也好,灭火炉也好,方重衣都没搭理。

  没搭理便是潜意识不排斥。

  她一点点走近,在花瓶边停下来,将人的状况上下打量,壮着胆子摸了摸袖子里的手,试探温度。

  这是苏棠第一次去握他的手,除了那次半夜来抹伤药,她几乎都是被粗暴地摁住手腕。

  的确是弹琴的手,修长,优美,指腹有薄茧,手心微微出了层细汗,好在不是僵硬冰凉的。

  苏棠当机立断把匕首抽出来,扔得远远的,这才稍微放下心。

  她抬头看了看方重衣的脸色,倒还算正常,只是额间挂着细密的汗珠,原本明朗的眸子布满了血丝,通红可怖。

  怕是被火光灼伤了眼。

  “……世子爷眼睛不难受么?”

  没了匕首,苏棠要放心多了,去扯他衣袖,方重衣倒也能挪步子,木然跟随她到一张矮几边。

  苏棠在肩上使劲一摁,那人便老老实实跪坐在竹簟上。

  倒还算听话。

  苏棠打了些温水来,拧一把湿巾,把他额头的汗擦去,又把罗巾展平,轻轻敷在他眼睛上。

  方重衣顺从地闭上眼睛。

  像一只忠诚无害的大型犬。

  她不由叹气,平时若这么温驯该有多好?可惜他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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