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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揖礼,由他做来,便如流水行云,遍身风流。偏他容色端雅,举动贵介,不过一个基本礼节,徐氏竟觉自己生受不起,

  她端量桓澈一回,又环视周遭,越发摸不着头脑。

  这家茶肆她只零星来过一两回,寻常只去左近那些小茶馆。这家茶肆四时卖奇茶异汤,雅间里插时新花卉,悬名人字画,来此的客人多是出手阔绰的主儿,眼前这个少年衣着虽不张扬,但那穿的戴的怎么看也不是平常人用得起的,还有那举手投足间的气度,一般百姓家里可教养不出这般的雅人深致。

  顾家何时有这样的亲戚?只有一个沾些亲故的沈家勉强能有这般派头。

  徐氏心头一震,她听说沈家的人前阵子来了浙江……

  徐氏委婉询问桓澈身份,并再三对于他的援手表示感谢。桓澈却是有些神思不属,只道是就手儿行个方便而已,不必知晓他的身份。

  顾云容在一旁如坐针毡。她急等着回家更衣换鞋,可徐氏此刻倒仿似无甚还家的意思,竟是与桓澈谈起天来。

  顾云容接连朝徐氏打眼色,可眼看着徐氏要转过脸了,桓澈就挑起一句话拉走徐氏的注意力。每次皆是如此,顾云容简直都怀疑他是故意的。

  顾云容使眼色使到抽筋都没能唤起徐氏的注意,又见徐氏似乎对桓澈印象颇好,咬牙暗诽长得好就是沾光,只要愿意,随时随地都能成为妇女之友。

  徐氏说话间感到一阵凉风夹着雨点灌入,忍不住看了雅间的窗子一眼。其实自打她进来就想问为何不关窗,难道下雨开窗是近来时兴的什么雅事?

  桓澈暗暗瞥了顾云容几眼,却见她目不斜视,根本不往他这里看,正莫名气闷,听见徐氏后头的话,忽而转头:“夫人说,顾大人不日将治酒宴客庆贺平反昭雪?”

第十七章

  徐氏不知桓澈为何会忽出此言,怔了一下,点头道是。

  顾云容倒并未在意,桓澈这不过是在转移徐氏的注意。她暗暗朝窗牖看了一眼,眸光微动。

  看来他的状况并未改善。这雅间不算小,人也不算少,外面还下着雨,但他仍坚持开着窗。

  据说有人陪伴可缓解症状,所以她前世甚至曾想过,他每晚都来找她会不会是为了睡个安稳觉。但这猜测显然不能成立。

  一来他只要跟从前一样布置卧房,入眠不成问题,二来找谁陪不是陪,何必非要来找她,横竖想陪他的人如过江之鲫。三来,他多数夜晚都会与她云雨,其实睡得并不安稳。

  顾云容低头。她觉得即便太子知晓了他七弟的弱点,也斗他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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