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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呢,有人跟我谈三千万要买。中介的小姑娘天天缠着我,阿姨阿姨的,我跟她说:我们家的房子不卖!这房子卖了容易,我再想买,那可就难了,你说是不是?”
范晴由衷地说:“是的是的,这样的房子,历史价值都无可估量。北京也有很多四合院,很多房主也是迫于生活,无奈之下卖掉。比较好的院落,就这样一点点的集中到了有钱人的手里。不过,说实话,很多有钱人买了老房子,就装修得很恶俗。不像您这样的老住户,可以把房子从内到外维持得这么有风范。”
范晴说得兴起,还一个个细节夸了起来:“像这样拼花的地板,这几年又流行起来。可是论花色和木头的质感,做旧的终归是不能和真正的岁月沉淀比。另外,我看您这套窗帘花色也很好,和门窗室内的颜色都特别搭。连瓶子里的鲜花都特别漂亮。对了,我最喜欢的,是您家里这台钢琴,原木色的,太漂亮了。和那种黑亮黑亮的日本钢琴完全不一样。真的,阿姨,您家太美了。”
阿姨眉开眼笑,谦虚道:“范小姐你做建筑设计的,肯定见过很多杂志上的样板间。那一定都比我这个老房子美多了。”
范晴认真地说:“不一样。很多设计师做出来的房子,都是有钱人用来摆在那里的,实际上一年也不一定住几天,所以到处都没有真正的生活痕迹。又有很多地方,一看就是钱堆出来的。可是您的家,这么有生活气息又这么美,那就真是太难得了。您家就好像……就好像欧洲电影里,那种法国人的家。”
这番话可真说到姨妈心里去了——假如说上海人心里有时髦的标杆,那大概就是法国,毕竟上海又名东方的巴黎。姨妈已经高兴得顾不上招呼别的客人,兴奋地和范晴说起自己的心得体会。原来范晴夸的这几样,还真是姨妈的得意之作。地板是这么多年留下来的,每次坏了,是巧手的姨夫拿来留存的老木头一点点补上。窗帘也是一直用的旧物,中间换过一次,也是千方百计选了跟原来看起来一模一样的花色。鲜花是院子里种的。而钢琴则的确是祖上留下来的古董琴。
范晴这番无意中对于室内细节的真诚夸奖,说得姨妈眉开眼笑,仿佛多年来第一次遇见了知音。姨妈跟范晴介绍完了自己维护老房子的心得体会,高兴地拉着范晴的手说:“范小姐啊,David说你是北京人,我看你倒觉得像我们上海的姑娘。”
历来本地人夸客人像本地人,都是一种赞美,有“我觉得你这人不错”的意思。何况是上海人说你像本地人,那简直是天大的荣幸了——要知道毕竟在一部分老派上海人眼中,全中国除了上海以外的地区都是乡下。范晴有同学在上海发展,说过一件印象非常深刻的事情。同学春节回北京过年,她朋友路过找她玩。房东阿姨非常客气亲热,自然而然地说:“她啊,回乡下了。”
姨妈这句“像上海姑娘”,是一位老派的上海阿姨可以给予一位非上海姑娘的最高荣誉。
钱大卫在一边,欣赏地看着范晴。目光里既有赞许,又有放心。他好像一位考官看到了格外出色的考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但是又要尽量掩饰一下,免得考生提前知道自己的成绩。
这天的客人主要都是钱大卫的几个表兄弟姐妹。有人带了孩子来,热热闹闹地满屋子都是人的声音。钱大卫的一个表侄女想学设计类专业,表侄女的家长,也就是钱大卫的表哥,特意让表侄女向范晴请教。表侄女年方十四岁,小名糖糖,正上中学,离高考还远得很,对于家长的这种安排一脸的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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