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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觑天颜,知道皇帝执拗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膝行了几步跪在皇帝脚下,“这怎么行!主子夜里办政务操劳了一宿也没正经阖眼歇歇,这会儿又去瞧病中之人,没得过了病气可怎么好?奴才看不过主子操劳,不能让您去。”
“圣天子百灵护佑,魍魉邪祟谁敢近身?朕就是这样汉子。”说罢,甩着明黄马袖夺门而去。
行宫随扈多是说走即走,说不走又走之说,出警入跸常有的事。领侍卫内大臣索额图在庑殿行宫奏事厅处等着御前口谕,只分派了小字辈儿的卫跸殿前随扈。
殿前月台上除了极少数的御前郎卫,便只有曹寅和容若,两个人正压着刀叙话,这厢见皇帝从大殿出来,匆匆地闪身朝着爽豁天倪,西路一侧拐进便不见了,紧跟着梁九功也追了出来,他二人怔愣着相互一觑,曹寅正了正黑色海龙绒暖冒,上前哨问:“皇上往什么方向去了?你看着了吗?”
容若也向同个方向看去,“皇上出来得也忒快了,摸不着路子。不过,像是......往后院子上去了。”他说完这话心中一紧,“难道.....”
曹寅也醒了,正欲和容若说话的功夫,梁九功一路小跑奔至他们跟前,“哎呦哎,我说二位还有功夫闲磕打牙,快跟咱家过去随扈皇上罢,主子听说雪梅姑娘着了风寒,这会儿执意要去瞧,万岁爷身上若有个好歹,可怎么处?”
转过正殿,后院便是西一排小连房,那是随行宫女及苏拉的榻榻里,东一排小连房住的是太监他坦。梁九功领头走得急,那一干御前侍卫只跟在后面连跑带颠儿地直入了西跨院,正赶上条条长的太监“尾巴”,而皇帝已经站在西小连房的廊芜底下徘徊着,跟上来的曹寅和容若近至皇帝身前,也默了声静待一旁等皇帝的示下。
那梁九功眯眼瞧了瞧院子里一众前来迎驾的奴才,柘木拂尘一甩,“皇帝驾此,日后谁敢暴露圣迹,便是死罪懂吗?”
这一声“死罪”,唬得众人皆是自危,只听满院子奴才吓傻吓趴的齐声应,“嗻”
皇帝正自踟蹰,忽地门处吱扭扭一声大敞洞开,是雪梅着一袭绸地素色右衽捻襟刺绣独枝海棠花氅站在里面,临风漫起云头下织金镶滚深藕色云纹的开骑,习习清凉,卷卷逸翮,高飞似的。
她双眉颦颦,眼眸似一汪淡淡的镜湖,白皙的脸颊上并无半分华色,苍茫如白雪覆面,嘴角一点勾弯,掀着袍子跪在地上嫣然道:“给皇上请安,主子吉祥。”
皇帝在外答了话,“免跪,快起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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