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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褂子的那个?”七生问。
南沙莆人一贯管上衣叫袄,无论长短厚薄;而七生住的高庄那边是叫褂子。七生算是打远地过来读书的,偏却一素不肯入乡随俗——这使许多人着恼,唯独合欢不在意。
“嗯呐,白皮大眼的,好看。”合欢答复七生。
这也奇怪:同桌的邻居的铁子,她从没跟自己提过,忽然就兴致勃勃地说了起来。
给旁人碰到这档子事,或许根本不会细想,可七生身边素常是诡事良多,她便惯是有些草木皆兵。
于是后来的许多次,教七生语文和数学的王老师批作业时,都瞅着七生横格本一角的一个个“SiO2”百思不解。
那是石英的化学式。
鬼伴
七生有一个伙伴,名字叫闵一诺,不是人,是个鬼。
第一次遇见闵一诺时,七生七岁,一个人在当院里玩沙子。她爷爷因贩毒被抓,在高庄是人尽皆知的事,所以村里的小孩都不愿意和她玩。
闵一诺几乎是用飘地走过来,在七生面前停住。七生抬眼看他,从头看到脚。那双脚离地面得有一搾远,穿着崭新的老北京布鞋,在空中自自然然地垂着。
“你能看见我?”闵一诺说话带着远地的口音,但七生不知何故却很容易地听懂了——大概是她天生就有擅听鬼话的天赋。
“嗯,你是鬼。”
闵一诺就笑了,“对啊,我是鬼。”
那以后,闵一诺就在七生家安了家,白天满世界游荡,晚上就睡在她家院子里的井底下。七生的身上,缠缚着极浓重的鬼气,离她越近,闵一诺的存在就越稳定。
“还以为你们鬼都是昼伏夜出的呢。”
“也有那样的,不过不多。”
有一次,七生问起闵一诺生前的事。那时候,七生已经有十二岁了。
闵一诺说:“不记得了。我的记忆,是从变成鬼开始的。”
有时候七生便会想:是不是所有的鬼,都不记得生前的事。可她只认识闵一诺这么一个可以沟通的鬼,所以这个问题她无从考证。
闵一诺这个名字,是七生给他起的。他问为什么姓闵,为什么叫一诺,七生都说没有为什么。
其实,那原本是七生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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