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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胡闹了,又不是过荒年,为了两口吃的,难道就把自己卖了?

天要塌啊,嘤鸣伤心欲死,还在气恼雅玩斋里发生的口角。以前这种事儿哪能叫她惦记那么久,如今自己心眼儿窄了,为他几句话,烧了那么久的心。

马车进了神武门,在顺贞门前停下,她勉力收拾了心情,下车伺候太皇太后换肩舆。皇帝也来孝敬皇祖母,两个人一左一右把老太太扶上肩舆,又去扶皇太后,但各自都谨守本分,连视线都没交汇一下。

太后发现了端倪,“你们怎么了?”

皇帝哦了声,“一切都好,皇额涅放心。”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没敢抬眼瞧瞧嘤鸣,直到她随仪仗走了,他呆呆站了会儿,方才登上自己的九龙舆,从东一长街入宫,回到了养心殿。

万寿节过后,御案上的折子已经堆积了老高,他坐在案前定了定神,开始一一批复。这一批就忙到了半夜,撂下笔的时候德禄把那方假印呈了上来,他拿在手里端详,她为了骗他也算花了大力气。这方假印以前是耻辱的象征,现在却变了性质,他能想到的只有她在灯下专心雕刻的样子,至于愚弄不愚弄,谁还顾得上呢。

命人找个匣子来,把那方印和伽南手串都装了进去。畅春园有个雅玩斋,专收集武器和各类船舶建筑的小模型,如今他要在身边建个归心堂,里头就装有关她的一切,不论是物件,还是感情。

边上的德禄看在眼里,有种说不出的悲情的感觉。万岁爷这是怎么了?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天下之主,是打算开始苦恋了么?他以前觉得这种事儿不可能发生在万岁爷身上,然而现在看吧,真是苦得像黄连似的。夜深了,万岁爷带着他的小匣子安置去了,德禄抱着拂尘站在穿堂前上夜。天上星辉迷蒙,他眯着眼睛望着,现在的心境,像万岁爷一样充满了忧伤。

只不过情窦初开的万岁爷,有时候的行径也叫人有点儿摸不着头脑。第二天散朝回来,他独自一人坐在勤政亲贤里,对着一张白纸看了半天,最后淡声吩咐:“给朕找把剪子来,再找根线。”

德禄不知道他要干嘛,但很快把主子要的东西都备齐了,托着金剪子道:“万岁爷,您要织补什么?奴才这就传四执库的人……”

皇帝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左手白纸,右手金剪,他开始剪圆片儿。剪好了在中间钻个眼儿,把线从那个眼儿里穿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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