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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悲为怀了,口口声声对其感恩戴德。还有几人琢磨,是不是刺史大人根本换了人。
“就算刺史真被李代桃僵,又会是谁呢?若说这股人为劫富济贫,却又要去锡城下毒谋害木青云;若说他们为贪财,却又在永州行了不少善政。”孔珏绞尽脑汁,百思不解。
萧英加入讨论:“会不会是彩衣人出山,结成什么邪教?毕竟,他们两次都用迷药,听说,苗人最擅长此道。”
秦壁放下手上的卷宗:“苗人久居深山,从不与汉人做买卖,衣食住行亦不用银子,他们劫银做什么?”
案情胶着,秦壁跟孔珏研究数日,仍毫无头绪。
过了几日,吏部文书送到锡城,同时抵达的还有新任刺史。接班的人到来,这意味着,史尚书可以回京领罪了。
可史尚书不大乐意。以他十多年在官场的浸淫,此时回京没好果子,只怕尚书之职难保。还不如等太子查明官银下落,到时候他跟着太子一起,也算戴罪立功。
史尚书的想法情有可原。况且,送到锡城的是新官上任公函,而非召他回京的圣旨,尚有回旋余地。
秦壁感念他一把年纪,也深知这桩案子内情复杂,便同送信的差役说,等到案情侦破,他们再回京复命。
打发走信差,交接完锡城事务,史尚书干脆带着一干人搬进永州府衙,亲自追踪案情。老大人废寝忘食,孔珏都怕了,只好躲着走。见不着孔珏,他又日日冲着喜鹊催问,“有没有新发现”。
秦壁去黔州时将喜鹊留下帮忙,这几个月,史尚书算是见识了喜鹊的伶俐干练。
喜鹊也被逼得没法,只能天天在外转悠。没曾想,还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众人正吃晚饭,喜鹊兴冲冲跑回来,说在街上看见田绝。他剃掉胡子,不过喜鹊记得他的身形。一路跟踪,发现他站在街口,冲着刺史府望了许久。喜鹊怀疑,那个冒充的永州刺史就是田绝。
众人欢喜不已,沉寂许久的案情总算冒出水花来。其中最高兴的数萧英,他早想与田绝过过招,这不正是天赐良机。
是夜,风雨大作。
田绝一身短打装束,来到永州刺史府外。他轻轻一跃,蹲上波浪状的琉璃瓦,环视一番,落地无声。在角落匍匐片刻,甬道上行来一队夜巡的侍卫。待他们拐弯走远,田绝靠着花木遮掩摸进后院。
院落沉寂,廊庑下只留了一挂红灯笼,正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他双眼瞄向第三间屋子,视线却被灯笼的微弱亮光拦截。一圈氤氲红光,照亮斜斜飘入的金色雨丝。细碎,迷离,惹人绮思。
这雨,像极了她的泪。
他不禁想起和妙童隐居锡城的时光。那时,日子安逸无比,每一天都倏忽而逝。
他和她,为何不能同那时一样,只做一对夏纳凉、冬取暖的小夫妻,相濡以沫不问世事?
冰凉的雨拂面,田绝摇摇头,迈步跨下台阶。
二进第三间,门口站着一名侍卫。那是木青云的住处。田绝猫腰钻进花丛,注视斜对角。他夤夜前来,就是奉命杀掉此人。
瞅了片刻,田绝浓眉飞起。
妙童说,木青云必须死。可是这个侍卫……他又要多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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