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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准备。”张芽起身道:“我还得去见一趟宫里那位小姑奶奶——那位才是真难缠呢!”

  张芽去安抚二丫,又是一番口舌之功。

  二丫冷笑道:“大道理我不懂,我就知道你们把我卖到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来。你们倒是荣华富贵、吃香喝辣了,哪里管我死活,哪怕我这儿一尸两命了呢?”

  “这是哪里话?”张芽笑道:“金子送进来太扎眼了——给换成珠宝首饰怎么样?”

  “不管你送什么进来,我要十箱金子的价儿。”

  “好好好。”张芽忍了忍,道:“省着点花……”

  二丫正对镜梳妆,闻言把手中的玉钗往张芽脚边一砸。

  碎玉四溅,摔个粉碎。

  “省着点花儿?你以为殿下是村头的鳏夫呢?我使个眼色就贴上来?这些日子殿下在别处的时日越来越多了!我若不置办多些鲜亮衣裳、好看珠宝,如何能留住殿下?”二丫也知自己是强词夺理,又冷笑道:“我就是明摆着要这金子来糟蹋了,你敢说个‘不’字么?”

  张芽忍耐,笑道:“只求您万安。”这便要走。

  “你等等!”二丫却又叫住他,想了想,道:“这宫里头的稳婆我不放心,你把从前村里的赵婆子给请来。当初你和大弟生病,都是赵婆子烧了符水,给你们灌下去就好了。”

  村里的婆子,如何能与宫中的稳婆相比?

  然而张芽只求了事儿,更不再劝二丫,连连答应着去了。

  有人为了十箱金子大动肝火,有人却只求一笺素纸。

  赵高捧了新制的“纸”来呈给皇帝。

  “陛下,您瞧,这是墨侯照着您所说,试着做出来的……”赵高小心翼翼把夹着纸的绢布揭开,道:“小臣把您的意思跟墨侯一说,她立时便知道了。她说这东西,其实就好比是……好比是从前叫方絮、赫蹏之物。从前养蚕人,拿上等蚕丝做了丝绸,剩下的恶茧、病茧漂了做丝绵,漂完之后,篾席上留下来的层层残絮积起来,晾干剥下来,上面就能写字儿。”

  胡亥惊喜笑道:“这个李婧,还真有办法!”待看时,却见那纸粗糙泛黄,上面还有丝络不平之处,如果放在后世,简直连擦屁股都不够格,然而放在此时此刻,却是读书人眼中的圣物。

  胡亥抚摸着那粗糙的纸面,心中感慨,一时没有说话。

  “陛下,这纸做起来虽然麻烦,臣在旁边看着,就见墨侯又是挫、又是捣、又是抄、又是烘的。”赵高笑道:“不过此物着实轻便,而且材料也便宜,墨侯就用的您所说的树皮、麻头与破布等物。不过……这东西到底粗糙了些,不是上用之物,给底下吏员用倒也罢了。”

  胡亥笑道:“朕也是随口一说,你让李婧再试试别的材料。说不定,她还能给朕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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