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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丕已经病得不清了,他在恍恍惚惚的梦中,仿佛回到了曾经,记忆纷繁错杂,充斥在他的脑海之中。

  都说人将死之际会回忆起自己一生中的往事,他见到了甄氏,她那么年轻貌美,冲着他柔柔地微笑。他看到了父亲,严厉地斥责他对幼弟冷漠。他忽而醒来,忽而沉睡,烧到神志不清,也不知是谁给他灌下了一碗苦哈哈的中药,令他有片刻清醒,而后又是困意袭来,他梦到自己被大哥抱在怀中,小小的自己在大哥的带动下驰马奔腾,那时候的他,是多么无忧无虑,因为第一次骑马而兴奋地整夜睡不着觉,结果半夜尿床,让抱着婴儿的母亲捂嘴偷笑。

  母亲怀中的孩子,是子建吧?刚出生的时候那么小一只,软绵绵的,他还抱过他。

  “子桓。”

  曹丕动了动,听见有一女声在唤他,他微微皱眉,不愿醒来。

  “子桓,醒醒。”

  女声更加接近了,他的梦支离破碎,他疲倦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望向面前陌生的美艳女子,她是谁?

  女子面露惊喜之色:“子桓,我是秋实啊!”

  曹丕年仅三十七,再位仅仅四年时间,谁都没有想到,不过区区四年,他眉眼间的疲惫几乎淹没了曾经的英气。鬼魂们告诉她,司马懿并没有对曹丕做什么,而是他自己忧思多虑,感染寒疾,缠绵病榻,而今药也用了,太医们也都请了,生命之脆弱非常人所能想象,能不能活下来,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张春华见到昔日好友,而今义兄憔悴的模样,心里也不好受。

  曹丕医治不愈,他自觉将不久于人世,有气无力地对张春华说道:“朕已经知道秋实与仲达的关系,也从未想过要害你们。”

  “我知道了,你少说点话,留点力气好好养病,”张春华安抚他道:“我已经阻止了仲达,子桓放心。”

  曹丕低笑了一声:“你们夫妻二人,日后就要权倾朝野了,这一切,都是朕画地为牢、咎由自取啊!秋实,朕病已沉重,恐怕熬不久了,你若还记得父亲对你的恩情,还顾念着郭祭酒对你的教导,看在我们曾经互为知己,兄妹相称的份上,将曹氏族人救出,莫要让他们成了仲达的刀下亡魂,不然,我便是去了底下,也无法对父亲交代,更无颜面见兄长。”

  “你不怪我对你们的隐瞒吗?”张春华问道。

  “怪又如何,不怪又如何?”曹丕说道:“朕将死于此,朕之后人,而今唯有你才可以托付了。秋实,不要让仲达坐上帝位,若可以,你亲自登基也未尝不可。仲达对曹氏族人杀意太重,唯有你登基,才可保住朕剩余的族人。你说,朕折腾了这些年,弄得亲兄弟反目成仇,嫡长子怨恨于朕,如此众叛亲离,为的是什么?”他想不通,只能归咎于权势迷了眼,而今再醒悟过来,已经晚了。

  曹丕的泪珠滚滚落下,他合上眼睛,对张春华低声说道:“若可以,替我向子建说声对不起。”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是自嘴边喃呜出声,张春华耳朵尖,听在耳边,她心情复杂,无奈说道:“子桓怎么跟主公一样,虚巴巴的,还真是病糊涂了。”

  曹丕的鬼魂分明还好好凝实在体内,哪里像是要死的样子了,张春华说道:“对不起什么的,不该是你当面道歉才显得有诚意吗?”

  昏睡不醒的曹丕没能回答她的问题,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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