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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白虽然昏昏沉沉的发着热, 但她并非没有感觉。
她能感觉到左右的人都在担忧焦急地说着话,能感觉到太医来去匆忙的脚步,甚至能感觉到灌入自己喉中的苦涩滚热的汤药……
然而,她却只能安静的躺在榻上, 不能动弹,只有意识佛犹自在那深黑色的海洋中漂浮着, 随着那上下起伏的潮水而动,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有那么一刻, 她仿佛忘了许多事,又仿佛想起了许多事。
在这样的昏沉间, 她想起前世。
张淑妃有着一张皎若明月的面庞, 那样美, 那样温柔, 犹如云端的神女, 又仿佛神庙中慈悲的观音。当她垂泪的时候, 鸦色的长睫低低垂着,泪水如珍珠一般滚落下来, 语声亦是哀哀。
她说:“皎皎,那左贤王据说也是雄伟英武之人, 倒也堪配吾儿。你就当是为了母亲和你兄长.......你就, 你就嫁了?”
在那一刻,一切都是静止的,都是无声的。
傍晚的夕光落在黄色的琉璃瓦上, 如同流水一般的流入静谧的内殿。张淑妃坐在她的榻前垂泪,穿一件烟紫色的长袄,淡色的袖角上绣着精致华美的雪白兰瓣。
然后,又是一眨眼,她看着大雨倾盆而下,淅淅沥沥,不断地冲洗着面前的一切,空气中似乎都带了泥水般的潮湿气息。而她却穿着大红色的嫁衣,坐在马车里,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与自己背道而行,愈行愈远——他们是要迁都南下,而自己则是被当做一件求和的礼物送去北蛮。
再然后.......
再然后是左贤王被放大后的面容。
是的,那个时候他们离得那样近,近的她能把手上的金刃插入对方胸膛,近的她能够看清对方那张青筋毕现的狰狞面容——浑浊的汗水顺着他额上的青筋和皱纹滚滚而下,打湿了浓长的眉毛和杂乱的胡须。
那一刻的左贤王像极了噬人的凶兽,目眦欲裂,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她的长发,扯着她的头皮把人拖到地上,让她跪在自己面前,用力揪着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来。
他怒目而视,眼球几乎要鼓出来,内里布满血丝。
他看着姬月白的目光就像是刀刃一样的锋利冷酷,如同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蝼蚁,声音狠厉而冷酷:“把这贱人拖下去。等等,我要当着兄弟们的面,拿刀一片片的活剐了她!好叫这些该死的两脚羊知道厉害!”
被人拖下去的时候,姬月白并没有反抗,而是听之任之。其实,她心里已经将事情想得很明白了:左贤王说了要活剐她,那就一定会活剐了他。待得左贤王他处理好了自己的伤口,估计就是要拿刀活剐了她的时候,总是躲不过的.......
她为自己拿刀刺人时的手抖紧张而后悔——明明决心早下,明明人都在自己面前了,居然没用到刺一刀都刺不死人。她也有些害怕那个即将到来的结局,毕竟她又怕疼又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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