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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先帝饭后闲逛的一个午后,抱着琴等在先帝一定会路过的凤仙亭,她弹的是一曲潇湘水云,因为那是母妃最擅长的曲子。
琴声果然吸引了闻声过来的先帝,先帝看着越来越像蝶妃的景阳也开始怀念从前艳若牡丹的蝶妃,于是对着景阳就多了三分怜惜。
那以后,景阳努力模仿记忆里母妃的一睥一笑,变着法讨先帝欢心,先帝也越来越宠她,连着沉默不言的景行也受起了重视。
那是母妃过世后,他们为数不多的好日子。景阳回忆起这一段,却从来不觉得金银富贵堆砌的繁华有什么好。
微黄的光影破开院子深沉的夜色,风吹灯影动,把地上的影子拖得老长,一直延伸到景阳的脚边,景阳没有回头,只淡淡开口,“从前在清泉宫时,我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你我兄妹二人会变得如此生分。”
景行目光微凝,握着灯笼的手不自觉紧了一紧。
景阳将脸贴在冰凉的井盖上,小脸惨白,语调中听不出来什么情绪,“大概是那时候年纪小,什么都不懂,以为自己再任性再胡闹你都会让着我,因为人前人后你都是一副宠溺的样子,我就以为我可以任性妄为随着性子胡来而你也必然不会真的生我的气。”
“直到我在意的人一个一个从我身边消失,我才恍然觉悟自己当年有多天真。”
“我当年答应过你让他活着离开上京,若非他狼子野心,我又何至于非要杀他。”景行面色已有薄怒,因着对她的愧疚,五年以来他处处忍让从未拂过她的心意,她还想要他怎样?
景阳撑着井盖慢慢站起身,遥遥望着景行,幽幽道:“是我贪心了,对着当今的九五至尊,我确实要求得太多了。是我没有看清楚,那个无条件宠我爱我疼我的哥哥早在我十岁那年就已经死了。”
她声音凄凉,景行有片刻不忍,复杂痛苦的情绪裹挟着往事堵得他喉间一紧, “你明知道我是不得已的。”
“不得已?”景阳惨然一笑,“你还记得你当年在这里跟我说过什么?你说“不要怕,哥哥会保护你的”,可是结果呢?为了皇位你转身就把我推了出去。”
“你哄着我练平沙落雁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这是已逝的三皇妃最爱弹的曲子。”
“你哄着我在父皇为三皇兄设的宴席上穿粉色衣裙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告诉我那是三皇妃最喜欢的颜色?”
景阳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恐惧,身子都在颤抖。宫宴上三皇子看向她的那一眼是景阳这一生最大的噩梦,那仿如寻回至爱珍宝的热切眼神让景阳现在想起来都如坠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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