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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不迭地将满头的头饰取下来,看见檀香正幽怨地看着我,才又从梳妆盒里翻出了一个简单的梅花钗插在了斜髻上。
除了长相,我与刘氏在性格、学识和喜好等各方面都有着十分巨大的差异,唯独只有一样相同——我们都喜欢梅花。
檀香幽怨地道:“余音每次去见老爷,光是步摇就要戴上两三把,可夫人……”
与余音的美艳动人相比,我的长相只能算是娟丽清雅。隆重而冗杂的发饰戴在她的头上并不突兀,可若是戴在我的头上就会显得不伦不类。我不知道东晋这个时候是不是流行插上满头的簪子和钗钏,不过我至少知道,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可我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檀香解释这个问题,只好故作生气地瞪了她一眼。大概是我的表情做得实在是太到位,余音立刻收了声,任由我顶着个“潦草”的、“未经雕饰”的发型往谢安那里去。
我到谢安书房的时候,他正在练字。我敲了敲门框,他抬头看我,先是微微一怔,随即淡淡一笑道:“你来了。”
我虽然先前两天已经给自己做了不少心理建设,可面对谢安,心里仍是免不了有些忐忑。我小步地挪到谢安身边,“嗯”了一声。
谢安放下手中的笔,趺坐去书桌对面的床上(床是东晋时期的坐具)。我原地站着等着他开口。谢安看了我一会儿,见我没有动作,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席位,道:“来坐。”我默默地跪坐过去,仍是静静地等他开口。
案上的心字香烧掉一小截香灰之后,谢安终于开口:“内堂的事,我本不该过问……”谢安说着顿了一顿。我看了他一眼,表示请他继续说下去,他才又道:“听说夫人近来正查府里会计事。”我点了点头,将早已准备好,反复练习了好几遍的话背了出来。
“前些日子老何送来去年的会计簿给我。你也知道,我一向疲软得很,又依仗着有老何打理内堂的事情,所以并不认真过问府里的事情。可偏偏我那日闲来无聊,便将那会计簿翻了一翻,谁料却翻出了些许不通情理之处。原想着老何应该不会出错,可细想之下,觉得仍应该将那些不通情理之项目盘算清楚,方算是尽主母之责,是以遣了底下人一些差事,不过为了弄清数目罢了。怎么?他们和你说了什么吗?”
我自认为这番话说的甚是委婉含蓄。可谢安是何等玲珑剔透之人,只要将前后几人的说辞一比,肯定已经明白其中原委了。我甚至怀疑,谢安其实一直都知道老何暗地里的那些勾当,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一直装作不知道罢了。
谢安思忖了片刻,抬眼盯着我:“夫人当真要查?”
我本以为谢安既愿为了老何找我来“谈话”,至少会劝我停止查账,早就做好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软磨硬泡,长期抗战的准备,没料到他竟问了我这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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