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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说:“你妈想听实话,我说了实话。”
言必行脸色也不太好看。他揉了揉自己的精明穴说:“你故意给我妈留下一种你家境很差的印象,但在我眼里你没那么穷。幸福路是学区房,随便租一个房间一个月都要五六千。你上学期放着宿舍不住,在幸福路住了一整个学期。”
楷璇真的要累瘫了,没精力继续编瞎话。她破罐破摔地撩起上衣露出肚皮上的刀伤:“我当时刚做完手术,要休养,要吃特殊的营养餐,所以才住在校外,并不是我家钱烧的。我爸妈俩人每个人一个月都能挣七八千,给他们养伤的女儿租个五千块的房子、雇个四千块的保姆,过分么?”
言必行见楷璇是真生气了,连忙住了嘴。楷璇边挤牙膏边说:“我被当犯人一样质问了俩小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现在倒是想反问反问,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我爸妈都是大学本科毕业,L州大学,而且都读了在职研究生。你父母什么文化水平?”
L州大学因为地处大西北,虽然名义上还是重本、211、985,但现在其实只剩下了个空壳。楷璇爸妈上学的年头L州大学是名副其实的响当当名牌大学,还卧虎藏龙地有不少真心搞科研的老教授。随着沿海城市飞速的经济发展产生的虹吸效应,大陆所有的优质教育资源都在向沿海地区转移。大西北全方位多角度地越来越贫困落后似乎已经成了不可逆转的趋势。
虽然在土生土长的B市人言必行眼里,L州大学哪怕和B市三本比起来都是战五渣,但他也一时语塞。该怎么回答楷璇呢?我爸妈职高学历?现在是下岗工人?稳定收入来源是当包租公包租婆?
楷璇看韩英的问话方式就知道不是什么有知识文化或者社会地位的人,提出这些问题不是想为难言必行,只是想表达自己的愤怒。她叼着笨重的飞利浦电动牙刷,摆摆手示意言必行不必回答她的问题之后,才“嗡”地一声开启牙刷。
不知是小户型格子间墙体太薄隔音不好,还是韩英故意,楷璇躺在言必行床上,客厅里母子俩的促膝长谈仍然能断断续续地传进她的耳朵。
韩英的声音相对高亢一些:“上不得厅堂下不得厨房,你眼瞎了才看上她?”
言必行的声音比较小:“我觉得她挺好的啊。长得漂亮,学习用功,人也聪明,钢琴弹得好,又热爱运动。”
“你长得不帅吗?你学习不好吗?你不聪明吗?你钢琴不好吗?你篮球不行吗?有哪点是她有你没有的?小姑娘除了一张脸好看,一无是处。真是狐狸精!”
楷璇素面朝天二十多年,还风吹日晒地当了两年兵,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狐狸精这么高规格的词赞扬她的美貌,竟然躲在被窝里乐了起来。
言必行还在意意思思地低声反驳韩英:“你看她腿那样还坚持每天跑五千米。我觉得她特别坚强。她还自己打工给弟弟攒学费。我特别欣赏她身上那股不服输的韧劲儿。”
“敢情一个正常人每条跑五千米你未必看得上眼,一残疾人每天跑五千米就是有韧劲儿了。你小子是被狐狸精迷瞎了眼了吧?这种姑娘就是捞女,图咱家户口和房子的,不能找。你现在是热恋中一时脑袋迷糊。等过段时间就知道自己有多蠢了。反正现在她是内人我是外人,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儿大不由娘。”
韩英后半句话大概带着肝火,音量又挑高了一些。言必行有点恳求地说:“妈,人还在隔壁呢,没准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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