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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可还记得上回我说与你听的风声吗?”老李思虑周祥,见龙老爷不为所动,接在后面继续说道,“这石师爷为人混账不错,可官家无事不上门。现如今一看,那档子收地养粮的传闻,恐怕并非空谈啊。避的了一时,躲不过一世,咱们还是把人叫进来见招拆招吧。”
这话一说出口便砸到了龙老爷的心坎上,叫他心上作弄了许久到底不得轻松,只得苦着脸吩咐门房出去把人给请进来。
不消片刻,石师爷装模作样地迈着八字步踱进了偏厅,于举手投足间,硬是替自己挣出了点不登台面的虚排场来。
他生的一脸精明相,唇上两撇八字胡,眯着一双聚光眼。颧骨偏高,眉框深陷,为人尖酸刻薄,嘴上三句不离钱。而这石师爷又最喜以权谋私,敲起竹杠来素来是位经验老道的行家,脸上眼骨碌一转,心里的小算盘那是打得噼啪连环响。若非头上顶着个“师爷”的名号,还真叫人看不出来他是官道上的人物。
龙老爷平生最看不上这种心术不正的狡诈人,尤其石师爷还是一位不登台面的狗腿子。彼时,他开着东县数一数二的大酒楼,被眼红的余池暗手一推陷进了人命官司里,为了洗涮罪名被迫跟石师爷打交道。平心而论,龙家人钱财心力没少出,可到头来不但落得了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有被这厮倒打一耙的风险,确是得不偿失。故此,龙老爷对石师爷厌恶至深,并不是由着性子莽撞胡来。
只是,这石师爷实在是个画风清奇的坏种。你道他为人处事固然阴损,但追究起没有利益可图的事情来却是全然不在乎。就譬如他对龙家干了亏心事,明知龙老爷对自己心生厌恶,却也腆着脸皮上门来叨扰。横竖对方只要不是把鞋踩到他的脑袋上去,石师爷确能做到坦然自若与人对谈。
等到人进了门,龙老爷勉强跟他打了声招呼,算是在场面上把个待客的礼节给做足了。石师爷自顾自地走到偏厅里,细细打量周遭的名画物件,暗暗眼前一亮,禁不住语气艳羡道,“哟,几年没见,龙老爷这宅子的陈设整修得是愈发的好了。”
“哪里哪里,都是旧市上淘来的老物件,真假难参不值几个钱。”龙老爷见他乌鸡眼儿似的专往人家家里盯梢,端的是个没规矩的痞相,嘴里含糊着把这话头跟应付过去了。
岂料,这石师爷对着龙家摆放在偏厅里装饰用的古董字画看不尽兴,竟还要上手去摸,把个不入流的痞相发挥得淋漓尽致。老李眼见对面的龙老爷脸上乌云密布,瞧那沉郁颜色,仿佛随时能滴下水来,忙上前知会道,“县衙事务繁忙,师爷来这一趟想必也是不易,倒为坐下喝口茶歇歇脚,大家把正事聊聊,也好让您早点回去交差。”
石师爷“哦”了一声,在字画面前堪堪停住手,又背着手踱了一圈步,把值钱的物件尽数扫了个遍,大饱了一番眼福之后,这才施施然在椅子上坐下,接过老李手中的茶碗咕咚喝了一大口,方才向旁边二人开了金口,“今个儿我确是托了县衙的事务而来,不然也不会得空出来一趟。嗨,你们知道的,这道上,向来都是一把子享福,二把子难当啊。压着那么一大沓的公文,还不得我去样样批了敲章子……”
石师爷牛逼吹得响亮,几乎把唇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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