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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燕燕塞了一瓣橘子到嘴里,摇了摇头含糊不清道,“今天留不得,我一会儿还要跟爹去余大爷的酒楼里唱小曲呢。”
黄钰扫了一眼她那洗到前襟泛白的粗布褂子,目光讶然道,“上回你爹不是刚来班子里结过赏钱吗,怎么这么快就不够花了?”
“娘那时生产受了冻,身子骨一直没养好,这药钱轻易断不得,可不就成了家里的大开销呢。且那余大爷又不肯白借钱来,我跟爹只好掐着点子到他酒楼里挣点零碎。”
白燕燕的小细腕子摸到手上全是骨头,身上只剩下两颗黑漆漆的大眼珠子是光润浑圆的,黄钰看着她脸上的轮廓仿佛看到了小小的白燕雪,目光越发见忧了起来。
白燕燕小小年纪便已见惯了离别,转而语气老成地安慰她道,“黄钰姐姐,你别发愁,我姐姐如今成了这副光景也没办法,待在余大爷的外宅里好歹还能饶个人来伺候着。若是现在被打发出来了,回到家里反倒没了日子过,权且宽心些吧。”
黄钰听了她这话,垂下眼帘闷不则声,像这样顺其自然下去,对白燕雪好不好,她下不了定论。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胸膛里的这颗心,是跟着被困在高墙里的那人一同煎熬着的。
自白雪燕走后,两人共作的一出《不皈》成了绝响,她那身绣金镶玉的行头也随之压在红木箱底积灰了好几年。不皈,不归,人焉能安,无论双鸯少了哪一个,都会是戏台上的缺憾。
第29章 晋江独家连载|一朵伶仃
余家外宅,一株疏于打理的渡冬腊梅将枯未枯,乌枝横斜,徒留一朵伶仃鹅黄在凉风中挣扎,算是这冷清后院里的唯一春色。
卧房的门被虚掩着,白燕雪目光迷茫,兰指微翘,正坐在床头绕着自己的头发梢玩儿。
纵使她的脑子已经不再清爽,人却还是美的,未施粉黛的脸上肤如凝脂,眉眼端丽,水红色的嘴唇似是两片软润的花瓣,尚且能够透出一点鲜活的生气来。
负责照看她的黄嬷嬷,端着热气腾腾的药碗走过来劝道,“二姨奶奶,今天天冷,喝了安神汤之后便睡下歇歇吧。”
“我要桂花。”碗到跟前白燕雪碰也不碰,她痴痴念念地挑着嫩白的指尖,把自己的头发丝打了个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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