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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炽点点头， 没再说话。

李敏柔恍然大悟，怪不得赵寡妇这个月这么频繁跑出来炫耀， 还有听刚才那两夫妇的对话，李铁柱去哪里都要当天去当天回。

当时碰到田招娣与李铁柱在芦苇地苟且的时候，她还在吐槽为什么不再晚一点出来运动， 偏偏选择那个时候， 原来是时间不允许啊。这对狗男女可真够拼的，抓紧一分一秒不浪费也要创造生命大和谐，李敏柔只能说是佩服了。

李敏柔小心翼翼地看了徐炽一眼，对方面无表情， 垂着眼看着被面， 不知道想什么。

“那个，对不起呀，”李敏柔双手合十，“我不是有意要提起你的伤心事的。”

徐炽撩起眼皮，看着眼前的女孩子， 突然有一种很想倾诉的欲望。自从爷爷去世后， 他已经把心里愤恨压制在心底很久了，一直小心掩埋不让别人看出来， 就怕在自己还没有反抗能力的时候被人先下手为强。

他盯着李敏柔问：“我能相信你吗？”

李敏柔不解， 但还是本能地点着头。

徐炽顿了一下， 缓缓开口：“对于我来说，从前的李铁柱就像是我的哥哥一样。初初开始时他没有了爸爸，我也只有爷爷。我们两个在村里经常被其他小孩追着骂。后来李铁柱家里经常断粮， 我爷爷看着他可怜就经常接济他，让他过来我家吃饭。就这样我们两个熟悉起来，碰到骂人的小孩还可以一起欺负回去。”徐炽慢慢陷入回忆。

“赵寡妇名声一直不好，但大家都没有什么证据。李铁柱因为经常维护她和村里的小孩子打架，受了伤后就来我家擦了药酒再回去。有一天晚上，他哭着跑来求我爷爷帮忙，说他阿妈就要被他奶奶和幺叔打死，要我爷爷去救他阿妈。我偷偷摸摸跟过去才知道，赵寡妇偷人被李铁柱奶奶当场抓奸。他奶奶要把他母子俩赶走，腾出屋子给李铁柱幺叔做新房。最后是我爷爷从中周旋才把这件事按下来。”

徐炽停了下来，眉头紧皱，“几年后，运动开始了。赵寡妇这件事不知为何传得到处都是。李铁柱怕赵寡妇被抓去，就暗中告发我爷爷和周边村里的一些地主。最后他凭着这些功劳加入了红卫兵。而赵寡妇的事情因为我爷爷他们的事情更加轰动，再加上成年旧事，没有了证据就不了了之。”

徐炽说完后，突然冷笑起来：“如果是别人举报我爷爷，他可能没有这么伤心。但是李铁柱，我们家已经把他当作一份子，最后却被他在背后插一刀。更可笑的是，为了掩盖他忘恩负义的名声，还对我说是因为爷爷把赵寡妇的事情传出去，他才先下手为强，明明是他奶奶一直盯着他那套房子故意传出去的，却宁愿污蔑爷爷来作为他的踏脚石进入红卫兵。最后还在监管所把爷爷活生生折磨至死。”

病房里的空气沉重起来，李敏柔不知该如何安慰徐炽，只能沉默。

徐炽缓了缓，平静下来：“所以只要有机会，我都要抓紧，哪怕这一次没有把他打倒。那只要还有下次，再下下次。总有一天我会成功。”<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