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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已染三分霜色,却没有答我,只说:“把信笺给我。”

“为何要给你?”我道,灯笼以竹枝作骨,我本就占得先机,此刻更不退让,并指在灯笼里找到信笺,取出半片。

不远处的小太监见此情形,连忙捧着玉盘过来呈信,刚走近,却被于闲止一个泠然的眼风慑住,顿在原地进退不能。

我再道:“我大皇兄是当今圣上,难不成他的旨意还要先给世子大人过目不成?”

于闲止声色清寒:“这信上究竟是你大皇兄的旨意还是你昌平公主自己的旨意犹未可知,本王不过借来一观,在公主眼里竟是犯上?”

他反手握住我的持信的手,要夺我手里的信笺,我挣脱不能,只得将信笺送回灯笼中。

水竹台外的人大约是瞧不真切,见我与于闲止因一盏灯僵持不下,还道是要互争彩头,一时间打趣起哄。

于闲止注视着我,一直未将目光移开,半晌,却叹了一声:“阿碧,不要任性。”

我听得“任性”二字,心头不知何故竟烧起一团无名火,脱口便道:“世子大人常有红袖添香在侧,春日烹茶,冬来慰寒,自在潇洒够了却要来与阿碧争一寸长短,是人逢喜事更想锦上添花,还是嫌远南王府百花看厌,想要一睹京城风光?”

于闲止听得这话,愣了一下。

不远处又传来喧闹声,原来是我二嫂与慕央又相继拾得灯笼,由内侍呈给平西王念祝词。

只剩两盏灯笼了。

于闲止的目光自李栟身上收回,片刻,他低声道,“如果你问的是秦云画,我……可以与你解释。”

他沉默了一下,又道:“把信笺给我,好吗?”

我从未听过他以这样的语气说话,夹杂着三分无奈,三分空茫,还有一分生怕希望落空的荒凉。

这样的荒凉令我心中燃着的那团火蓦地灭了,化作片片飞灰,却不知焚了什么。

我轻声道:“世子大人以为这盏灯笼里的旨意该是什么?是阿碧为自己与慕央求取的圣意么?”

于闲止看着我,他的目光未动,里头却有潮起潮落,渐渐地,如一泓湖水在寂夜归于平静,月光收去云后,湖水化成深墨色,于是也失了神采。

他像是终于明白了什么,紧握着我的手也缓缓松开。

我终于伸手探入灯笼中,取出里头的信笺。

心有远山又如何呢,不敢攀登才是固步自封的枷锁。

信笺翻过来,上头写着一个“吉”字。

与此同时,水竹台另一头传来一声轻笑,沈羽道:“这个贴‘喜’的信笺竟叫我拾到了。”说着,几步走去竹台旁,亲自将信笺呈给李栟。

李栟接过,取出信中的旨意,拿目光一扫,脸上的笑意顷刻收了,但也只是收了一瞬,又重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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