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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查到什么了?”

他有点犹豫,负手踱了几步,吐出三个字来:“是凤姑。”

我手里的茶盏“啪”一声落在地上。

凤姑是从前伺候我的姑子,我落难那年,也是她离宫那年。

彼时我幽禁冷宫,乃是因陷害离妃与一名侍卫通奸。通奸在随国是大罪,违者或被斩首,或被施以绞刑,没有活路。是以陷害他人通奸,其心亦可诛。

可离妃与那侍卫颠鸾倒凤,我是亲眼瞧见的。那年我和她势如水火,自不可能帮她隐瞒。

说起来也是我傻,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便宜等我来捡呢?事后发现那侍卫是个阉人,我才惊觉这是个陷阱。

离妃含冤,撞在九龙柱上,清清白白地走了。可是她冤,我又何尝不冤?那侍卫受尽严刑,说指使他的人是我。我百口莫辩,在金銮殿外跪了三天三夜,也没等来父皇一句谅解。

有些事当下经历不疑有他,等尘埃落定,才咂摸出些滋味——那个引我瞧见离妃与侍卫通奸的,可不正是凤姑?

竟是被身边人害了。

屋外深雪微明,折照在碎瓷片上,冷冷清清的光。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上碎了的茶盏,听得自己声音干涩:“于闲止说他表姑是淮王妃,我原想着表亲走得不近,没有在意。现在看来,我可能弄错了。”

离妃是淮王府的人,而凤姑,亦是淮王妃为我点指的姑子。

二哥沉着道:“还有一事你可能不知,于闲止这回来京城,将凤姑一并带来了。”他话语一顿,调子忽然转冷,“碧丫头,你如果不甘心,我势必将人提到你面前来。”

我的手在椅背上握紧又松开,过得良久,应道:“好。”

二哥走前说,昨天吏部的董堂递上一份折子,告我在外头置办私宅,折子到了他那里,已被强压下来,叫我放心。

我却没了心思去算计这许多,满心眼里,都是于闲止与凤姑的瓜葛。

其实入冬时候,他在刘府与慕央的一场争执,我不是全无知觉。只是朝堂后宫,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那年淮王殁,离妃薨,若说远南于家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

可笑于闲止在这场变故中的羁绊,竟比我想象中的更深。

两天后的一个傍晚,天华宫外跪了一双母子。经年不见,凤姑丰腴了些,眉梢眼角依然有昔日的媚气。

我记得当年淮王妃曾指着她说:“这双吊梢凤眼顾盼生辉,可惜年纪大了些,否则多少男人的魂儿都要被她勾去。”

我那时年小,没领会到言中深意,今日看来,确实如此。

凤姑见了我,朝我盈盈一拜:“罪妇凤娘,见过公主。”

她却自认当得起这个“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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