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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漏偏逢连夜雨,就这么熬了两天,谁知某日到了晚间,宋苇儿竟发起了高热,浑身滚烫,嘴唇干裂,病情来势汹汹。
这无疑是雪上加霜,白日里,护院大哥漫山遍野去找吃的,周琬则是守在宋苇儿母子身边,又要照顾大的,又要照顾小的,几
日下来,整个人迅速消瘦,面色蜡黄,最后只剩下皮包骨,比起宋苇儿也好不到哪儿去。
从小长在富贵乡里的姑娘家,经不起风吹雨打,何时受过这样的苦难?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没得吃的时候,只能化些雪水润
唇,能吃上几粒米都是在梦中。每每精神恍惚间,仿佛有个身着黑衣,面色冷肃的高大男子,像从前一样将她小心抱起,轻声
哄她,为他遮风挡雨,将她带出非人地狱。
她心中所有的固执,坚持,在这生与死的打压之下,在这明明暗暗的虚幻光影之间,那如城墙般坚固的心防终于开始一层层剥
落,希望、信念,在这狭小拥挤的柴房中尽数崩塌,被饥饿与寒冷折磨得只剩一点无望等待。
她费尽力气,从层层包裹的衣料中摸出一个碧玉扳指,避开众人视线交给宋苇儿的护院:“若是他还安好……或许,或许会来
救我……”
可若是连他也出了事……又或者,那扳指送不到他手中……那么,天上地下,再没有人能带她走出黑暗。
她用力抹了抹脸,将眼泪都藏到袖底,不知是在哀戚自己的认命,还是在哀戚自己的自欺欺人。她终究不愿去回想,也不愿去
深究,为何自己,在匆匆逃命之时,却还不忘带上这么一个东西?是冥冥中早有预感,还是,她早就背叛了自己的初心?
周琬哽咽着,费力地将宋苇儿从破棉被中扶起,将自己用衣裳换来的一小块干馍馍浸了雪水,放在怀里捂热后喂给她和小外甥
吃。
宋苇儿早就病入膏肓,一日中清醒的时间屈指可数,如今知道自己大势已去,更是不肯张嘴去吃,只死死抓住周琬的手臂,口
中残破如风箱,呵呵作响:“都是我害了你……要是我没认出你,你也不会,被我们母子拖累……”
“没有,不是的……”周琬回握她,拼命摇头,眼眶早已模糊得看不清眼前人影,却还强撑着不敢落泪,为身体保存水
分,“要不是苇姐姐,我恐怕早就不想活了,我一个人,我害怕……”
小外甥被两个大人情绪感染,在旁边哭得几欲脱气,宋苇儿挣扎着揽过他,眼中绝望之色尽显。
那护院已经走了两日了,如今是死是活不知,再者,那扳指又价值贵重,在这乱世之中,要令人心动摇,再容易不过。
“我怕是没几日好活了……”宋苇儿低声呢喃,生满冻疮的手抚过小儿脸颊,“可怜我这孩儿……被我连累……来世上走这一
遭……“
“别哭,我不难过……东西留着你吃吧……我烧起来反而不饿了……阿琬,我求你……待我去了后,这孩子……“
还没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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