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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那时不在跟前,这些也是丫鬟们说与她听的。

  “平常我们都劝爹多休息,丝厂的事能交与管事就不要自己亲力亲为。他总是面上答应,私下照旧,现在……哎,我去给爹上柱香。”

  待得纪嘉许上完香,二太太才拉着他的手说,:“承允,你不知道,自从你爹谢世后,丝厂就由你妹妹接手了。你说一个深闺女子,哪里会知道生意里的门道。这不,工人要罢工!今天她就去丝厂处理这事了,连夫人都一起去了。”

  听到工人罢工时,纪嘉许就已经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他打断了二太太的絮叨,只问:“我纪家一向待工人不薄,他们为何在此时罢工?欺人太甚!我要去问问他们还有良心吗?!”二太太没料到承允会如此激动,忙拉住他劝:“你不要去了,已经申时了,想必纫秋也快回来了。”

  二太太到底没有劝住纪嘉许,他来到了纪云丝厂,他不仅来了,还闹出一件大事。那时纪纫秋正同工人们苦口婆心地宽慰,一定会像父亲在世时一样体恤他们,而大家还是觉得她是在敷衍,实际上是要把丝厂转卖时,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大跨步走来,“大概是我爹在世时对你们太好了,他谢世还没到一个月,你们就在这无理取闹。我不管你们是被人怂恿也好,是故意闹事也好。我,纪嘉许,纪家的二少爷,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想继续留在这的就好好干,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发薪资。要是不想干了,可以,给三个月薪资走人!”

  听完这番话,丝厂工人们像炸锅般鼓噪起来。纪纫秋张了张嘴,又忽地闭紧了双唇。她想了想,微微侧身和站在身后的章成说,“你去和董先生说,就按照二少爷吩咐的办,态度温和些。”说完她就转过头望着人群中许久未见的纪嘉许,觉得以前倒是有些小瞧了自己这个二哥,一直觉得他有些混不吝,没想到在大事上倒颇有些胆识和计谋,但是他还是莽撞了些。因为此刻,在听到丝厂这个决议后,大部分工人声讨的声音逐渐小了下来,改为小声商量,还有一部分却面红耳赤,仿佛在争议什么。随后那部分争议的人群中猛然窜出一个彪形大汉,纪纫秋有些印象,那是工厂的老伙计。

  “放你娘的臭狗屁!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王八在这里撒野。你爹才刚去,你就要把你爹的厂卖了,还要让我们走人。告诉你,门都没有!”话毕一个结实的大拳头就往纪嘉许的脸上挥去。

  “你在干什么!停下!shit!怎么专打脸啊!”大太太本来被纪纫秋安排在二楼会客厅坐着,此时被越来越嘈杂的声音吸引了出来,这往下一看,不禁尖叫出声:“天哪!承允!阿秋!”她望着人群中被人打的不断后退的纪嘉许,和飞奔过去试图阻止打人者却险些被打的纪纫秋,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蹦出来了,“小兰,快!快!快去请巡警。”

  

  ☆、旅长

  杭城的城西区警察署内,吴延庆坐在梨木沙发上,他的斜对面是一位身着戎装,身姿如标杆般笔挺,脸上棱角分明,一双黑眸闪着凉薄的寒光,叫人一见便难忘的男子。男子只是坐着,一动不动,唯有左手大拇指细细地摩挲着食指指尖,仿若抚摸着世间瑰宝。吴延庆见对方不开口,只好挂上笑容,“ 陆长官,您放心,令妹的事您不说我也一定办好,那是个泼皮赖子,本就是他没理在先。我一定不让他讨了好。”他还想再表忠心,就感觉外面突然变的吵吵闹闹,欲不理,却见陆弘谦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吴警长,我还有事,先走了,”张副官开了门,陆弘谦抬脚出去。吴延庆赶忙跟出来,然后他就看见大厅正中央站着一群人,一个汉子激动地和警士叫嚷,一个傅粉何郎正用帕子擦着额间的鲜血,旁边站着身着黑色罗裙的妇人和一个不过双九年华的柔雅女子。陆弘谦也看见了这一拨人,他的目光在年轻女子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只觉得皎若明月,气质如兰。随后他收回了视线,越过人群离开了。

  吴延庆恭送陆弘谦到大门口,便昂首往大厅里走去。待他了解清楚原委后,只感叹今日不宜出门,怎么来警察署的都是杭城不能得罪的人物。却说刚刚,陆旅长的妹妹在街上看到无赖调戏女子,就命仆人将那人的腿打断了,那人要问罪。他能怎么办,当然是无罪啊,开玩笑,旅长的妹妹有什么罪,他不想当这个警长了才会去问罪。现在呢,杭城最大的丝厂的少东家被自家工人打了,按理是直接抓人进牢房就好了,但是牵扯到纪家的工人,还是看纪家的态度吧。

  纪家有两种态度,纪嘉许主张按照法律法规,该抓就抓,该罚就罚。纪纫秋倡导法外容情,毕竟是工厂的老伙计,要是处罚的太严重,会败坏父亲经营一生的贤德之名。纪嘉许拗不过自己的妹妹,还是按照纪纫秋的想法,只关押了那汉子几天,然后允他照常上班。这场罢工之行,只持续了两天,便以个别工人拿了三个月的薪资走人,工厂照旧运作结束了。

  虽然危机解除,但纪家兄妹却没有放松警惕。他们总觉得这一次是有人预谋,不然为什么会有他们要把工厂转卖的消息传出。不是因为这个消息,工人们便不会闹罢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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