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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累不累不算什么。师父说,要入行,要肯吃苦,要唱,就要唱成角儿。
可这话,他当时并不懂。
他只知道自己又因为一点小错,被师父罚在大雪纷飞的院子里跪一整天。他跪得双腿毫无知觉,冻得浑身僵硬,他觉得自己今天可能会死在这里了。
可他不想死在戏班子里,上个月二庆死了,不肯和班主讨饶被活活打死了,班主还要指着他的尸体对大伙儿道别学这个傻子,他不希望他死后还要被这么骂。
他要死在外面,随便找个什么地方,大雪一盖,白茫茫的干净。
后院静悄悄的没有人,只有一棵歪脖枣树,靠墙跟孤零零的立着。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都要冻僵了的孩子,拼死爬上树,抠得十指流血,气息奄奄的趴在墙头上,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大头冲下栽了下去,摔得全身都散架了。
就这样吧,就死在这里,哪怕只有一墙之外的地方也好。
鹅毛大雪纷飞而落,很快在他身上盖上了薄薄一层,他闭上眼,意识越来越飘忽,越来越溃散......
忽而间,他闻到一股淡淡的,柔柔的,温热熏香,像花香,又像檀香,像一切能够想象到的美好。
销魂蚀骨,欲罢不能,引人沉沦,引人堕落。
那是萧府经年累月的鸦片香。
“小四子,你说那戏词儿是怎么唱的,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有人走到他身边,俯下身,一柄折扇挑起了他的下巴,轻笑了一声:
“哟,还真是林妹妹呀!”
他勉勉强强睁眼看去,只见是个半大的少年,白衣狐裘翡翠锦帽,清秀容貌比那颈边白狐毛领还要白上三分,唇角浅笑,一双桃花眼颇有兴趣的打量着他:
“谁家的漂亮小子偷跑出来玩啊?”
那一刻,他在泥下,她在云上,他不知道她是萧家二小姐,也不知道她早早定了人家。
只不过在这一个,她稀松平常的一天,他生死挣扎的一天,他摔在她面前,她救了他。
“诶呦喂,小祖宗,您偏生嫌闷要下轿子自己走,这戏都开场了,眼瞅着再不到可就散场了啊。”
“二哥哥临时有事,独我一人多没意思。再说,前头不过都是些走过场,压轴戏到了就成。算了算了,也该到点了,走吧。”
小四子瞧了瞧地上冻得半死不活的小子,迟疑了一下:“那,那他怎么办?”
“怎么办?你先扛着吧,等我听完戏再说。”
于是小四子愁眉苦脸的扛上了这个小子,跟着自家小姐往戏楼走去。
梁瑾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终于从冬天到了夏天,身边暖暖和和的,让人不想睁眼,可耳边又锣鼓喧天,七吵八嚷,闹得人一刻也消停不了。
猛地清醒过来,他发现自己蜷缩在戏楼的包厢里,不远处炉里炭火旺盛,屋里如阳春三月,热得他头上微微冒汗。
“醒了?冻坏了没有?”
刚才救了他那个小少年斜倚在美人榻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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