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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见星小心地捧着它,再一步一步上楼。
“老路,你看你儿子捡了个什么回来!”路妈看一眼路见星手里攥的木玫瑰,摊开柔软手掌,“可以给妈妈看看吗?”
路见星摇摇头。
他把玫瑰拿得更紧,还好盛夜行没有逼真到把玫瑰花刺也雕出来。
可能是技术没有那么好?
想到这儿,路见星笑了一下。
路爸爸看他不愿意给,也好奇,多瞅了几眼,没说话。低头专心给小儿子喂快要凉掉的年夜饭。
回到房间,路见星掏出手机看盛夜行发来的微信。
是很长的一段文字。
路见星翻开草稿本,字迹工整地把盛夜行发的文字誊抄了一遍。他抄得很慢,慢到路妈妈敲门进来时,还以为儿子在认真写作业。
喝完热牛奶,路妈妈关了儿子卧室的灯,说新年快乐,早点休息。
路见星动作利索地爬上床,再把睡衣捋起来,将整个背脊贴上冰冷的墙,眼神定定地在房间内环视一圈,没有找到可以躲进去的衣柜。
躺了一个小时,路见星又爬起来。
他把台灯打开,趴在床上,把盛夜行发的文字又抄了一遍。
路见星现在会看书,也要做阅读理解。
观阅文学类书籍时,他比常人不同,经常要抄写一遍才能稍微有一点模糊的自我理解。
每抄几个字,路见星就停一下。
新年的第一天,他抄小情书抄到凌晨两三点。抄到后来他快要睡着。
他模模糊糊记得有一段说:“我问过你,我们是什么颜色?你说你是透明的,而我是彩色的。我今天想要告诉你的是:在你那里,我永远是透明的。你是什么颜色,我就是什么颜色。”
就像今天的玫瑰没有颜色。
我们是什么颜色,取决于对方。
你快乐所以我快乐,你痛苦所以我痛苦。
十八岁的路见星还不太明白,他们现在的爱情异于平常情侣,不仅是性别,还有依赖互存的相处模式。他们是捆在一起纠缠的绳索,是雪峰之巅离太阳最近的薄冰。
大年初七,高三七班下半期开学。
路见星把这支木雕玫瑰放在抽屉里,时不时拿出来看一眼,常常把干净的手掌弄得乌黑。
玫瑰杆会掉色。
大年初一那天,路见星把家里放的黑墨水瓶翻出来,一口气全部倒进自己洗脸的盆子里,再把盛夜行送的木玫瑰扔进去。
他徒手捞出玫瑰。
拍了张照片,路见星手滑,把照片发到了朋友圈。
在医院修养的李定西回复说:谁家玫瑰花被雷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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