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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有点好笑,朱成钧讽刺人实在也是一把好手,他这句话倘若当着泰宁侯的面说出来,只怕能把他气跳起来。
“是为了王爷阻止他出征的事?”她微微皱眉,“泰宁侯的心胸怎会如此狭窄,王爷当时是为了朝廷着想,又不是针对他个人的私仇。”
她一度还以为流言是冲着她来的,再没想到祸根在这里。
“对他来说,就是私仇。他后继无人了。”朱成钧言简意赅地道。
他确定目标以后,顺手把泰宁侯查了一下,用不着往深里查,京里就这么大,这些勋贵人家那点糟心事,圈子里没有不知道的。
阻止他出征,就是阻止他给子孙铺路。
展见星本不知泰宁侯的家事,听这一说,方明白过来。这就有点棘手了,因为泰宁侯不是真正的坏人,他有私心,但出征肯定是奔着打胜仗去的,只有胜了,才能惠及子孙。
若要分辨,这就是双方在政见上出现了分歧。朱成钧以藩王之身,眼光立场倒更倾向文臣,因为他本受过翰林文士的多年教导。
“那王爷下一步预备怎么办?”
朱成钧回答:“不怎么办,耍他一回够了。他不识相,还来惹我,再说。”
他这个脾气好得不是一星半点——不是说他从前就暴躁了,而是下手没个轻重,再不像这样拿捏分寸。
展见星心下纳着闷,不好问,问了好似她鼓励朱成钧非去搞死泰宁侯一样。
朱成钧自己看出来了,一笑,道:“你奇怪什么?你以为他害我,又怎知不是帮我呢?”
展见星:“……”
泰宁侯若真谋划成功,朱成钧付出的代价无非是回大同去,而她这个官还做不做得下去就很难说了,如果做不成,那——
“我听匠人说,有一些兰花,只能养在野外,”午门在望,朱成钧悠悠地开了口,“倘若不懂行的人强行移植,驯服不了,往往就会死掉。”
展见星回过神来,那个晚上以后,她固然想找颗后悔药吃了,他却也没有再提起来,浑若无事。
她乐于这样平静的相处,但心里绷着一根弦,听到他终于将话题带起,她紧张无措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该来的终于来了——
谁知他莫名其妙居然很雅致似的,话锋一转去聊起了养花来。
“臣不事花草,不懂那些。”她有点糊涂地回应道。
“不懂不要紧。”朱成钧顿住了脚步,向着她转过身来,声音低沉含笑之中,蕴着一种不容置疑,“我的兰花喜欢长在野外,那就让她长在野外。”
“但是,她应该要知道她是我的花,不能跑到任何别人的院子里去,对不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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