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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一炷香的功夫,燕怀瑾便落了筷,竟也没顾得上再挖苦逗趣她,便径自回书房处理政务去了。
见建安帝一行人除了苑落渐行渐远,鸢尾如释负重道:“菩萨保佑,好容易到眼下的境地,莫再出差错才好。”
徐杳心不在焉瞥她一眼:“你倒是万事遂愿,少不得要我为你叹一句好福气,只你百般战战兢兢有何用,到头来还不是各人有各人的命数罢了。怎么?阆州知府那桩事,可是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不曾想她不过犹疑一句话,两个时辰以后,已然一语成谶。
“可了不得了,”鸢尾得了消息踩着碎步进来,磕磕绊绊告诉徐杳,“陛下下旨罢免了阆州知府,眼下已经落了狱,赵右相联名阆州其余地方官上奏弹劾,说什么贪污受贿草菅人命,十一条罪状检举在列,不日便要押解回京三堂会省。”
大燕幅员辽阔,凡昌盛富足地界,除却京都外,当属阆州为最。
而阆州知府,说得通俗一些,那便是常太尉徐左相二人的钱袋子。
那时徐杳正立在檐下赏荷,天际边一副云卷云舒的景致,安逸闲适,与鸢尾这番愈发心浮气躁的模样迥然不同。
“我以为,你早明白的。”她慢条斯礼道,“树大招风,风亦撼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样的事,自然当属必然。且不论那阆州知府十一条罪状真假之辨,一顶贪官污吏的帽子已足以教他天诛地灭了,也算风趣。我只说这世上无人不贪,贪官贪钱权,清官贪名誉,穷人贪富贵,富人贪风月,而清心寡欲的圣人贪得又是那份静。”
“你说风趣不风趣?”她微微侧首,对上鸢尾忧心忡忡一对眼。
她这一番毋庸讳言没听进鸢尾耳中去,倒被豆蔻听得个一字不落,反复琢磨一番,上前随声附和道:“昨儿襄小仪行车不便,受了大半日的罪,也没见你这般放在心尖上,只你是个深谋远虑的,旁人都不如你罢了。要知道襄小仪养在襄州十六年,并不曾与左相府有何相干。原只当你伺候襄小仪已这些个日子过去,会与以往有所不同。”
鸢尾这下子心底更是委屈,只觉得无处发作,悲喜交集望着她主仆二人:“纵然依豆蔻所言一般,可您到底是随了徐姓。奴婢这般瞻前顾后,平白无故又惹得这样一番揣度出来。后宫之中人人皆有家世,不过是蒙祖上庇佑。您同豆蔻的情谊如何奴婢心知肚明,如此说来,奴婢竟成了孤零零一人了。”
“她向来听风就是雨,你又同她有什么好计较的?”徐杳双眉微蹙,无可奈何道,“这桩事就此揭过,人定胜天,这人却并非我。往后你家大人再有何吩咐,我依你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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