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26(1 / 2)
黑的胡茬上,他这个模样,与姨娘说的提拔疏阔半点沾不上边,玩弄衣服上的纽扣,嘟囔道:“哼,你更不必担心姨娘了,神君恨不得日日管着她,生怕让别人觊觎了。”
说到“别人”的时候,我瞥他一眼,他好像没听进去一般,又走神了。
在这冰雪牢笼中,醉生梦死的日子已经过了二百年。
与繁重的刑罚相比,“遗忘”似乎才是更重的处罚,在这人迹罕至的禁地,没有法力、形同废人一样的生活着。没有拴住手脚又怎么样,这里常年没有活物,他一个人在单调交替的黑暗与光明中,过了二百年。
如果不是眼前这孩子打破寂静,他甚至以为,一辈子都要过去了。
从难以置信,到放弃挣扎,不过也只用了二百年,温玉和他失败的人生一样,都是灰暗无光的,又像是暴露在外的刀疤,想起来只觉得刺目。
假的,他追求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是一场匪夷所思的笑话。
可笑的是,在这一片灰暗中,唯有的一点亮色竟然是在梦里。
他梦见年少的凉玉站在大石溪里,她一手将裙子提在大腿根,一手空出来朝他泼水,头发上、脸颊上全是晶亮亮的水珠,笑得那样明媚。
水泼在脸上的清凉感是真的,浸在眼里的苦涩是真的,晒在头顶的阳光也是真的,她的笑声也是真的,他抱住她、贴近她温热的身体的时候,那一双小鹿一样的眼睛和砰砰直跳的心也是真的。
他梦见她在三月里拖着风筝疯跑,故意把风筝坠在他的院墙内,又站在门口叫他,叫不应了,就轻手轻脚爬上墙,推开他阁楼的窗往里探头探脑。
被他发现的尴尬和厚颜无耻的辩解也是真的。
那时候她还小,他的人生还是有温度和色彩的,还是最真实不过的。
跟他走在一起的时候,她喜欢背着一只手,踢踢踏踏,像在跳舞,她的发丝和眼眸都漆黑,看向他的时候,眼里会突然迸发出一道光,像噼里啪啦绽放的烟火。
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他甚至连她纱帽下被露水浸湿都发丝都记得。
这些褪了色的记忆,还是会被梦里无意识的他拼命抓住,像是三九寒天里濒死的旅人,紧紧抱着一团救命的星火。
这些梦使他恼火,他掀翻桌子,打塌了洞口厚厚的积雪,可是长日漫漫,他纵使气急败坏,也无人诉说,谁也不会在乎他到底怎么想的。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