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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更带着一切了然于心之后的宽容。
司徒文晋抬头,欣赏着她那因为自己而忧愁郁结的一张脸。
他早料到她会如此。
在玛洛斯号流亡星海、两人日日挣扎于生存与死亡之间的鏖战之时,他知道,若是他向她求一纸婚约,她定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做他的新娘。他不知多想早一日成为她的丈夫,但他想要向她索取的,却比婚姻的誓言所能够给予他的,要深重得太多太多。于是,他隐忍到今日——战事结束、舰队返航、她终于能看到两人漫长未来的今日。
望着伊斯特那一副小老鼠想要吃到蜜饯却又惧怕鼠夹毒药的纠结模样,司徒文晋不由得笑起来,
“梅,你觉得这是一个圈套,是不是?”
“……阿,阿晋?”伊斯特激灵一下,瞪大了眼睛去瞧他。
“你觉得一切美好的事物,都不会发生在你身上,所以你才不肯相信,是不是?”司徒文晋耸耸肩膀。
“你……你怎会知道?”被人一眼看穿了心事,伊斯特尴尬嗫嚅。
“你的心思全写在脸上。”司徒文晋摇头,
“梅,你可知所谓婚姻究竟是什么?所谓婚姻,是我掩不去的啤酒肚,是你消不下的鱼尾纹;是你我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而的吵的嘴;是七年之痒后相看两生厌而叹的气。所谓婚姻,是你我鸡皮鹤发、头秃齿摇之后满腹牢骚的扶持相伴,是你我疾患沉舸、缠绵病榻之后满面泪痕的生死相依——”
司徒文晋声音不大,语速不快,却字字铿锵,直打在伊斯特心里。
望着伊斯特目中波光流转,司徒文晋只是略顿了顿,便柔声继续,
“梅,婚姻不是一场艰难旅途的美好结局,而是一场更加艰难百倍的漫长旅途的初初起点。婚姻并不美好,但除了你,我想不出还有谁,能和我一生相伴相依。”
伊斯特那双清泠的眼睛中,已溢满了泪水。其实,在昨日那场战役之中,在她几乎失却灵魂与生命的前一秒,却被司徒文晋救起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对于她的灵魂,他已是一个比她自己更称职的保管者。而她的灵魂既已完完全全地交给了他,那么其他的一切,也自然全部都属于他。
迎着伊斯特的清亮泪光,司徒文晋微仰起头,语声温和却笃定,
“梅,嫁给我,做我的妻子。”
伊斯特哽咽无语,只是上前一步,向他伸出左手。
从今之后,青天太高,碧海太深,只有他撑起的这片世界,才是她唯一能够生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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